“嗯,去了。”
印斟拎着水桶刚要进门,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淡声问道:“最近拂则山上,有新搬进什么……没见过的住户吗?”
康问一愣,要说他和印斟这位天生麻木又不近人情的印大师兄,总共一起生活了快有二十来年,倒头一次听他对旁人家的事情提起兴趣。
“你不知道吗?近半年以来,山下连带镇口码头一带,都是限制外人出入的。”康问漫不经心道,“已经化形的妖祟魔物,习惯入夜在外行凶伤人,尤其是在夏热正乱的时节……唔,你该不会,走路撞见鬼了吧?”
“没有。”印斟摆了摆手,似是无奈道,“白天清理神像的时候,在山里遇见一个疯子。”
康问嘲道:“哦……那就是撞鬼了吧?师兄,当心引火上身呐!”
印斟面色冷淡,不以为意道:“引什么火?上什么身?”
康问龇牙咧嘴,直顾一个劲地恐吓他道:“鬼上身啊师兄,夜里务必小心门窗——”
“康问!”
正说话间,忽而自屋内响起一道苍老而悠远的声音:“你再胡说八道,当心罚你出去抄经!”
康问闻言,赶忙安安分分闭了嘴巴,待得片晌过后,方听屋中老人又徐徐道:“……斟儿,你过来。”
印斟淡淡应了一声,弯腰将水桶搁在石阶旁边,认真理过衣着,继而将眼前古旧的门扉轻轻推开一道细缝。
但见屋中森然四面围墙,每面墙壁内围,都不出意料刻画着数排触目狰狞,骇得鬼神也不禁敬退三分的粗厚字符。
而在那成群堆积的字符之间,赫然躺坐着一位须发花白,枯树一般满面皱纹的老人。
——看他这般沧桑相貌,至少也该是百岁有余。
实则不然,此人姓成名道逢,曾乃是拂则山至其山外来枫镇内,声势最为浩大的门派宗主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