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每家每户只够温饱的时候,谁家要是有人生病受伤,就和天塌下来一般。
孙明槐尤其不同,以前村里人没少听他娘念叨儿子不能受伤,否则会影响前程之类的话。所以,地里的活孙明槐都是不干的。
如今他受了伤,还称是别人打的,这万一赖上自己,一家子都完了。
孙家耍赖又不是没有先例,钱小喜被骗财骗身后还被倒打一耙的事可刚发生。钱母现在还天天找孙家的茬来着。
孙明槐痛得厉害,隐约看到众人离自己更远,闭着眼睛道:“是个女人。”
众人面面相觑。
“你看清楚了?”孙母满脸愤怒,已经开始撸袖子。
“一定是个女人。”孙明槐实在疼痛,哀嚎了一声,继续道:“没有那么瘦小的男人。”
孙母心疼儿子,也想找到罪魁祸首。要知道,儿子这伤严重,治伤需要不少银子,最要紧的是会耽误他看书参加县试。
“是谁?”
孙明槐捂着头,继续嚎叫。
孙母急得又问了两遍,跟上的人看不过去,将她拉了一把:“先请大夫来包扎,等他缓缓再说。”
“天杀的混账,就是看不得我们好。”孙母说着,眼泪已夺眶而出。边上的人安慰了两句,她哭得更凶了。
柳纭娘从外头进来,好奇问:“我听到这边乱糟糟的,出了何事?”
孙母没有搭理她,孙明槐实在痛得厉害,这会儿正在闭目养神。一屋子人挤挤攘攘,看在汪海的份上,都很乐意帮她解惑,众人七嘴八舌将事情说了一遍。
柳纭娘沉默听完,好奇问:“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出来做甚?”
所有人看向了孙母。
孙母绝不会让儿子夜里出门,若知道他行踪,早就阻止了。她嗫嚅了下,喃喃道:“我不知道啊。”
众人:“……”
他们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孙明槐和钱小喜暗中苟且骗取银子读书的事。如今的孙家愈发艰难,他该不会又找着了相好了吧?
屋中静默了一瞬,众人下意识都开始回想自家的女眷夜里有没有出门。
孙明槐感觉气氛不对,解释:“我找孩子他娘。她生气了,这个时辰还没回家。”
孙母知道儿媳生气跑出去的事,但没想管。想着明天再把人哄回来就行。谁知一个没注意,儿子竟然跑出来找人了。她满腔的担忧顿时化成怒气,破口大骂:“她只会添乱,要跑就跑了,随她去,你找她做甚?”
被母亲吼了,孙明槐懒得搭理,也实在没有力气回话。他要是知道自己出来后会被人打断腿,也绝不会踏出家门一步。
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孙母一边哭,一边咒骂儿媳多事。
半个时辰后,大夫赶到。看到孙明槐的腿时一脸慎重。
孙母见他神情不对,殷切道:“大夫,您可千万要治好我儿,他的腿不能跛,否则,这辈子就毁了……呜呜呜……他是读书人……要科举……以后是要当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