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人将马匹牵走,能被选择来送五百里加急信件的马无疑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若能救治自然是要尽力照顾的。
送信的驿夫也被人扶下去歇息了。
夜色如水,淡淡的月光铺洒在一片片琉璃瓦上,如水银倾泄。
空旷安静的宣室殿内红烛摇曳,灯火通明。
当今皇帝苍诏端坐于长方形御桌后,拧眉提笔专注地批阅着奏折。
安静站在一侧的德安公公侧头瞧了瞧一旁的漏刻,便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皇帝不发一语,手上熟练的将面前的奏折圈了起来,扔到左侧。随后又从右侧拿起一本奏折打开,细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些蛮子当真可恶!三番四次犯我边境!迟早朕要将他们彻底赶回草原去!”
这话德安原本不该接,朝堂之事并非他能够置喙的,但他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从先皇到现在,已经在宫里有三十多年了!早已经是个老油条了。
与陛下的感情也非一般人可比。
于是他缓声道:“陛下英明神武,我大雍朝国力强盛,又有镇国将军镇守边关,那蛮子怎敢犯我边境,不过是只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皇帝自然知道德安的话不过是为了讨他欢心,他心下不置可否。不过听到镇国将军苍宿,皇帝的面色倒是缓和了几分,“十七弟自小便喜欢这舞枪弄棒,不爱学文,可是没少被父皇责罚,如今他镇守边关,我们兄弟二人已有两年没见了,说起来朕倒是挺想念他的。”
苍诏和苍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从小便不被先皇喜爱,母妃又是个体弱多病的主,无暇顾及他们。苍宿可谓是被苍诏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自不必说。
“陛下与镇国将军兄弟情深,可是羡煞旁人,想必镇国将军心里一定也十分想念陛下。”
苍诏笑了笑,脸上是难得的温和,“这小子,在京城的时候,朕是恨不得他赶紧走的远远的,成天在朕面前转悠,烦不胜烦!如今真走了,反倒是不习惯了。也不知边关情况如何了?有他在那里,朕心里也安心许多!”
大概是夜深人静,皇帝难得说了些心里话。他关上奏折,正要起身之时突然面色骤变,跌坐回椅子,一手紧紧按住额心,牙关紧咬,发出一阵难受的闷哼。
“陛下,您这是头痛病又犯了,奴才给您揉揉。”德安一脸担忧,急忙走到苍诏身后,两手轻柔地在他两个太阳穴处按揉。
苍诏任由德安帮他揉按头部,他紧闭双眼缓过那阵头痛后,面色终于开始慢慢舒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