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关平野苦笑道,“不然你也不会连我‘铁盾’上的铜钉都认不出。”
他抬手向手下示意,两名黑衣人走到聂云汉和卓应闲跟前,他们一只手里拎着一条绳子的一端——聂云汉看得出来,另一端系在“翅”外框的下侧,这样可以再吊起另外一个人——另一只手里拿了一个黑色布袋,要给两人套上。
聂云汉接过绳子,看了眼关平野,威胁道:“要是你敢伤阿闲半分,我杀了你给他陪葬!”
关平野微微颔首:“不敢,卓公子的命值钱得很,现在我可不敢动他半分。”
卓应闲一声不吭地接过了黑衣人递过来的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聂云汉不放心地帮他检查,确认无误后,又亲手帮他套上布袋,最后隔着袋子吻了吻他的唇。
他们什么都没说,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一切就绪之后,聂云汉听见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身上的“翅”扇动得更加剧烈,齿轮旋转的声音也更响,果然接下来就感觉腰间一紧,脚下腾了空。
他本能地双手向上抓紧了那条绳子,耳畔的风越发大了起来,头上蒙着的布袋也湿透了,被风吹得贴在了脸上,虽然布料是透气的,但此刻也令他呼吸困难。
聂云汉听见戴雁声在远处喊了他一声“老聂”,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凄惶。
他没办法吭声,只能伸手挥了挥,也不知在身后众人看来,又是怎样一种姿态。
挫败、无奈、悲哀、可笑?
他也正是如此吧!
自从确认了关平野的可疑之后,聂云汉便无法再逃避,整个寻求验证的过程中,他胸口就像堵了一坨细密的网,鼓胀得难受,绞得心疼,疼得久了,便彻底麻木了。
他不知现在该对关平野有怎样的态度,主动权在别人手里,脑子也不知该如何思考,又为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答案感到恐惧。
阿闲说的并不完全对,并非知道了真相以后就不再怕了,因为那真相后面,可能还跟着另一个他不敢面对的真相。
风声在耳边呼啸,雨声在四周澎湃,身体已经湿透,冷到僵硬,他所置身的天地好似地狱,他的生命就悬在一根绳子上,内心的恐惧与绝望被残酷的事实滋养,无休无止地疯长起来,让他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要解开绳索,求个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