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撩到你心动 夜子莘 4341 字 2022-10-02

杨舒回头,江彻走过来说:“明天我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后天一起去给妈扫墓?”

杨舒想了想,点头:“嗯,好。”

——

杨舒回房间洗了个澡,躺下后手还一直摸着腕上的粉晶手链。

如果不是今天哥哥说这些,她都不知道这礼物的来历和寓意居然是这样的。

她记得那天姜沛送她礼物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问她好不好看。

她说好看,他就直接给她戴上了,然后压着她半胁迫地告诉她,戴上了就不许摘下来。

他总是这样,心里想的,身体做的,和嘴上说的根本不一致。

她感觉不到他每一次对她的好,究竟能有多少真心在里面,又有多少是出于游戏期间对她应尽的责任。

除了分手那天,他也从来没有直白清楚地说过他不想分手的想法。

她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分手了,他才说。

以至于他那天的告白和突然发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杨舒第一次认真反思她和姜沛的这一年。

究竟是姜沛把心思隐藏得太深,还是她裹着心里的保护壳,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那些不是爱,只是责任。

可是现在想想,如果只是合约恋爱里的一份责任,他根本没必要对她做这么多。

杨舒脑中像过电影一样,闪过各种以前的生活片段。

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晚上又梦到些以前的事。

她和杨玄耀被赶出何家以后,无论杨玄耀如何去找何问琴,何问琴都不再接纳他。

后来他们父女就住在那个出租屋里,她忙着学习,杨玄耀天天心里烦躁,动不动冲人发脾气。

有天何冬叙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们俩的住处,过来向杨舒道歉,不停纠缠,还想着让她答应跟他在一起。

那天刚好撞见杨玄耀喝醉酒回来。

杨玄耀看见他来气,觉得自己落魄成这样都是何冬叙所赐。

他酒劲上来,把何冬叙给打了。

杨玄耀下手重,何冬叙当即被抬进了医院,差点送走半条命。

何问琴气得要打官司,天天让人来家里闹事。

后来何冬叙醒来,求着何问琴撤了诉,希望杨舒能因此原谅他。

何问琴咽不下这口气,送何冬叙去了国外之后,又让杨玄耀还债。

杨玄耀带着杨舒进何家之前,输了一大笔钱,是何问琴替他还的,还有他在何家如流水一般的花费以及日常的开销。

那段时间,天天都是何问琴找的人上门来要债。

杨玄耀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管事,杨舒被逼的没办法,她找何问琴签了协议,大学毕业三年之内,她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统统还给她。她要高三了,唯一的希望是何问琴不要再去骚扰她。

回到家里,她同样跟杨玄耀签了协议。

这笔账,算是还杨玄耀生她养她的恩,这件事之后,杨玄耀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那时候她清醒地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摆脱这地狱般的日子。

原本以为还钱的事缓下来,她的高中生活就能平静些。

没想到等待她的噩梦还在后面。

高三开学,校园里关于她的谣言铺天盖地。

“你们听说了吗,杨舒勾引继兄不成,被继母赶出家门,她爸还把继兄给打成重伤住院了,差点惹上人命官司。”

“没想到杨舒表面乖乖巧巧的,整天只知道埋头学习,背地里这么贱。”

“她爸就是靠讨女人欢心混饭吃的小白脸,女儿能好到哪去,这就是遗传,从根里就是坏的。”

“她继兄可是咱们学校上上届的校草何冬叙,咱们高一的时候,何冬叙高三,我在校园里见过他几次,是真的不错,温文尔雅,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他,杨舒天天住在他家,惦记上也不奇怪。”

“不过何冬叙怎么会看上这种书呆子,听说人家不堪杨舒的骚扰,出国念书去了。”

……

从那天开始,学校里出现了不少“正义使者”,与她势不两立。

她的板凳会无缘无故坏掉,书桌里会出现癞□□,各种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校园暴力,就那么出现在她一日三餐的生活里。

那时候杨舒最怕上体育课。

老师担心学生面对高考学习压力过大,体育课不许学生待在教室,都必须去操场活动。

体育课上,她总是一次次被人围堵,被人欺凌。

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了废弃健身器材室,每次一上体育课,她就跑去躲进柜子里,直到第二节上课铃响了许久,确定周围没人了,她才敢出来。

所以她体育课之后的那堂课,总是迟到,被老师严厉地罚站在走廊。

那像噩梦一样的高三,如今再回想,杨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

那一年,她身边没有救世主,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温暖守护着她的男主角。

她甚至没有朋友。

她当时只有一个信念,她要撑到高考,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摆脱这只能躲在阴沟里,永远见不到亮光的厄运。

然后强大起来,自己保护自己!

迷迷糊糊间,杨舒觉得自己还躲在废弃健身器材室的柜子里,她还是高三。

隔着门,她听到脚步声朝这边而来,距离她越来越近。

杨舒吓得屏住了呼吸。

后来门开了,她看到一抹刺眼的强光。

光下站着一个少年,蓝白校服,意气风发,看向她时那双清澈的眸中含着笑。

少年低下头,缓缓朝她伸出手。

光线太刺眼,杨舒看不清他是谁,怔愣地蜷缩在那。

她犹豫不决时,少年走掉了。

门重新关上,周围黯淡无光。

……

杨舒睁开眼摸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钟了。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但窗帘遮光效果好,室内还是暗的。

她趿着拖鞋走过去,窗帘拉开,光线洒在身上,映着她白皙的脸,温暖又舒服。

抻抻懒腰,她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床。

挺奇怪的,以前晚上如果梦到以前那些事,她总是会从衣柜里醒来。

今天却没有。

杨舒又想起梦里那个穿着校服,突然出现的少年。

以前从来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

如果是她心里渴望出现的人,那个少年很可能会是哥哥吧。

昨晚她找到了哥哥,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

江彻给她发了微信,说他去公司处理点事情,让她自己在家休息。

如果无聊,也可以让司机带着她到附近转转,有什么事跟管家或者吴姨说。

杨舒洗漱过后去楼下,吴姨看到她,喊她过去吃早餐。

吃东西的时候,吴姨坐着陪她说话。

吴姨发现这女孩要么是有心事,要么就是不太爱说话。

她问什么她都乖巧礼貌地答,但是也不多话,时不时低着头发呆几秒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按理说,好不容易找到哥哥,不应该是这个状态。

后来吴姨跟她聊起江彻小时候的事,她才终于有了点兴趣,认真听着,时不时还追问两句。

但是无论讲什么趣事,看她听着也没有很开心。

“言悦是不是有心事?”吴姨跟江彻都还叫她原来的名字。

杨舒沉默了一会儿,倏而开口:“吴姨,你是过来人,你说要是时间久了,是不是再记忆深刻的人也能淡忘掉?”

吴姨不答反问:“你和哥哥分开近二十年,不是也都牢牢记着?先生找了你这么多年,花了多少心思我一直看在眼里,听说你也在找他,你们谁也没忘了谁,不是吗?”

吴姨不知想起什么,感慨一句,“有些人啊,刻在心上了就很难忘掉。”

杨舒喝着碗里的粥,有些索然无味:“那忘不掉怎么办?”

“为什么非要忘掉呢?”吴姨看向她,“其实有时候,心里有个惦念的人也挺好,没准对方也惦着你,就像你和哥哥那样。”

见杨舒不说话,吴姨问:“你说的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

杨舒缓缓抬头,对上吴姨善意慈祥的目光,片刻后又垂下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重要,就是最近一直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