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哪里是娶的继妻,分明是娶了个祖宗回府。
事情瞬息平了下来,杨培这回倒是不再说这施家规矩严了,反倒是叫他都不知该说甚好的了,这也太急切了些,陛下这边才夸了下去,外边的议论便停了,当真是连多停留一日半日都等不得的,如今哪里还不知,这施家只怕早就抓心挠肺了,不过是碍于天子还没发话这才忍了下来。
“这施大人也真是的...”
他念叨一句半句的,闻衍只埋首在御案上,充耳不闻。
朝堂上接连数道旨意发下去,各地早早就做好了防范,有几处水患水灾上奏上来,也很快平复了下去,到季冬时节,因灾荒递上来的折子少了,天子也松了几口气,正逢年节将至,宫中早早就准备起来,只等前朝封笔。
闻衍最后召了彭、范两位太傅入承明殿,如同往常一般商议了国事,前朝封笔,天子搁置朝政,朝上之事便要两位太傅多费心,商议完,天色已然不早了,闻衍也不好耽误他们,主动送了两位太傅出门。
不谈国事,对两位帝师,天子也温言关心了几句:“两位太傅乃是朕的肱股之臣,朝中之事了结,两位太傅也能安歇一些时日,拢拢情分。”
彭、范两位太傅已是天命之年,家中长者皆以辞世,因此闻衍便不提回去敬孝心。他们都已到儿孙敬孝之时。
范太傅点点头,突然扭头看了身边的彭太傅一眼,两人入朝几十年,同为天子帝师,共事多年,范太傅为人玲珑,彭太傅为人古板,向来在天子身边一人谏言,一人圆场的,二人之间说话也十分随意。
范太傅面上浮现几分幸灾乐祸,揶揄起来:“臣倒是回去能过几日和美的日子,只怕彭太傅家中近日不安生,享不了这福了。”
天子眼中好奇,朝正要吹胡子瞪眼的彭太傅看去,彭太傅急了眼,一副被戳中的模样,只恨不得跳脚起来:“你休要胡言乱语,什么不安生,本官家中再安生不过!”
彭太傅任天子帝师多年,脾性古板,不如范太傅变通,便是面对天子也是直言不讳,不加掩饰,闻衍哪里看到过彭太傅这般气急败坏的时候,对范太傅口中的“不安生”升了兴致:“太傅家中近日如何了?可是有何人敢欺到太傅府上,朕定不轻饶了去!”
“陛下,臣家中并无甚大事。”彭太傅坚决不承认。
闻衍目光转到范太傅身上:“莫非是范太傅说谎了不成?”
范太傅抬了抬手,戏谑笑着:“臣可不敢在陛下面前说谎的。”
三人帝、师几十年,彼此知根知底,也向来不是隐着瞒着,彭太傅在气急败坏后,抿了抿嘴,难得说了句:“不过是后宅之事罢了。”
后宅之事多是关乎夫人、姑娘们,闻衍身为天子,到底是男子,便不好再过问了,便是范太傅也只揶揄一句,却不会说出来,只略微叹了口气,看着共事几十年的同僚,范太傅向来最会解围,这会也只能宽慰道:“难得陛下给我们放了假,彭太傅若是不想家去,本官倒是能陪大人去外边坐坐,解解闷的。”
“不必。”彭太傅拒绝了,过了片刻,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