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轻轻颔首:“人证物证俱在,何况这宫人自己也承认了,按宫中规矩处置再合适不过。无论是偷拿的还是赏的,总归是这宫婢犯下的错。”
徐嬷嬷这话说得其实也对,钟萃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就像她说的,无论是不是熙妃赏下来的,这宫婢总是犯了宫规,由宫规处置再合适不过,但钟萃心里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两个宫人带下去,这件事也就结了。钟萃带着杜嬷嬷出了内务处,走在回缀霞宫的路上,钟萃心里难免又想起来几分。
杜嬷嬷知她头一回处置这种事,还当钟萃不习惯,朝她说道:“嫔主子不用担心,些许小事罢了,多处理几次也就习惯了。”
钟萃又不能说出听到的心声,只能含糊的点点头。回了缀霞宫,钟萃先换了身衣裳,这才去小床边看了看皇长子明蔼。
他醒着,先前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开始左右看看了,等钟萃到了面前,他脸上隐隐就笑开了。芸香几个一直守着人,见状忙说道:“殿下醒了一会了,醒了就到处看,定是在寻主子,结果没寻到,连我们拿了拨浪鼓来他都不爱看的。”
钟萃心里一软,哪怕知道她们这话做不得真,心里仍旧跟吃了蜜糖一般叫人高兴,她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在房里四处走动,指着窗外的花草给他看。养在窗边的几盆花最近已经生出了花苞,再过些时日就能开了。
说了会话,见皇子要睡了,钟萃这才把人抱回内殿,让芸香守着他。转身去外边练起了大字。
夜里,天子驾临缀霞宫。天色已然不早,钟萃这会儿正捡了本书看,便听到外边的通报声,忙起身相迎:“见过陛下。”
闻衍大步走进来,他身着常服,抬了抬手:“免礼。”
闻衍照旧先去内殿看过了皇长子,见人正在安睡,到底没舍得打扰,在一旁站了会,钟萃站在身后,轻声问询:“陛下怎的来了。”天子只有极少会连日来缀霞宫。
闻衍转身,脸上显露出不悦:“朕不能来?”闻衍脸上不高兴,但心里却没有恼怒,他抬了抬眼,缓缓开口,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听说今日你下令从怡春宫召了宫人审问?”
这宫中任何都瞒不过天子眼睛,钟萃在受天子教导时便深知这点,钟萃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陛下是何意,但天子问,她便一五一十的回:“是,今日从怡春宫召了个宫人到内务处问话。”
闻衍居高临下,他只轻轻低头就能看见钟萃的模样。今日闻衍命人把人送往内务处并非没存了要磨砺试炼这钟氏的意思,只按他对这钟氏的了解,她性子胆小,想来是不敢做这个主的,闻衍在前殿便等着内务处来前殿寻他定夺的,只一直不曾等到,命杨培去探听了才知。
这钟氏这份决断倒是出乎了天子意料,磨砺试炼都是非一蹴而就的,他都想好了要慢慢来,最后却与他想象中不同。闻衍心中有些诧异,又莫名升起一分油然骄傲来。
到底是由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原就不该是那等普通嫔妃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