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琛明明看着是个榆木脑袋,谈起恋爱却像条大型犬似的异常黏人。
但凡被他偷到点空隙——无人的课间、校园的角落、樱花树林里恰好能遮掩住两个人的枝叶,他总要突如其来地搂住他的腰,然后把嘴唇贴在他耳畔,低喃一声“清”。
直到现在章清也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把普普通通的一个音发得那么缠绵,那么深情,又那么干净,像小孩子面对一切无暇美好的事物发出的单调感叹,不掺任何杂质。
可那时候章清还是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听这称呼红了脸又不肯承认,咬死了说是周南琛叫得太恶心,他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非要他正儿八经叫自己全名。
当时的周南琛委屈地像条被训的大金毛,自言自语地说“你名字多好听”。
当时的章清还太年轻,理解不了周南琛画家般的罗曼蒂克,不知道他将自己的名字揉成墨块,在心里一点点化开。从此之后,他笔下所有画里,都有他的影子。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章清只感觉到自己身体被狠狠地一撞,直接飞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没多久,他就听到耳畔一片脚步声,有叫他名字的,还有叫周南琛名字的。
“阿琛!”
“阿琛你没事吧?”
叫周南琛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更紧张一些。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开!”
章清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那么大一个金属广告牌压在地上,一群人围在四周喊着一二三用力把金属牌移开。
“周南琛!”章清也顾不上自己了,朝那边扑了过去。
三五个男人合力把广告牌移开,金属扫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周南琛果然在广告牌底下蜷缩着身体,一脸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