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常庆第二天给了文霞几张布票,让她约上苗大娘一起去逛百货商店,扯几块布。
“下个月他姥娘生日咱得回去一趟,我琢磨给娘扯块的确良料子让她做身衣裳,就着给爹也扯一块。再买块床单,旧床单倒一块下来给闺女做隔帘……”骆常庆连咋去咋回来都想好了,“村里有个叫刘成发的,苗大娘知道他家在哪,你们别走着去,雇他家的牛车,回来就坐三轮。”
都是不得不买的东西,文霞也想再出去逛逛,就直接抱上儿子,带上闺女,过去喊苗大娘,苗大娘乐颠颠的应声:“好啊,我正好想出去逛逛呢。”
雇了牛车,直奔百货商店。
付牛车钱的时候文霞没让苗大娘掏,笑道:“这钱可不能让你掏,你是陪我来逛街,还帮着我看孩子,咋能让你花钱?”
“你这孩子真是……”苗大娘嗔道,“我不也就着出来买东西嘛?”
“咱不争竞这个,叫刘大爷笑话。”文霞手脚麻利的把钱付了,又跟刘成发道了谢,跟苗大娘带着俩孩子进了百货商店。
今天人比上次还多,主要是孩子多。
不过他们也不着急,慢慢逛,就是热了点。
骆常庆安心在家里拆旧床、摆新床,自己一个人就收拾利索了。
儿子的那张床他没拿出来,暂时放在了果园里。
收拾完,把旧床板放到西间贴墙竖好,那几块土坯砖就放到了饭屋里,准备敲碎了和点泥再盘个炉子。
收拾完,褥子凉席啥的铺好,给闺女那张床也弄好,上方拉好绳子,打算挂床单的时候怔了怔,暂时把床单放下了。
回头得让媳妇做几个扣鼻子钉上,再往绳子上挂。
把需要归置的归置好,屋里瞧着也越发的像模像样。
骆常庆当厅一站,看看闺女的小床,再进西间看看新换的大床,收拾的板板正正,成就感爆棚。
闺女那张小床越看越觉得精致,他挠挠头,转身出去锁好门,骑车直奔中屯村,找老师傅再订一张。
儿子那张他暂时征用了,把果园里的小木床替换掉,重新再给他打一张。
果园里那张是他们之前买的,还是淘换的二手床,因为在园子里用,偶尔躺着休息一下,就没弄特别好的。
买回去在太阳地里暴晒了好几天,又喷药又消毒啥的。
跟着果园一起回来的家具倒是没受这神奇性的影响,跟之前一样,多少有点晃悠,一翻身吱吱嘎嘎。
换上新床,旧的砍了烧火。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奇遇,他就把全部家当都放园子里了!
老木匠姓黄,叫黄德勇,看见骆常庆来,顿时咧嘴笑道:“嘿哟,小同志,你咋知道我正叨咕着你呢?”
“啥事啊黄师傅?”骆常庆把车子支好,开玩笑地道,“觉得给我做的床太好,钱收少了?”
“哈哈哈……”黄德勇乐,“我想多收,你也得愿意给啊!”
逗了两句,黄德勇才问:“昨儿你送的那柿子跟黄瓜是自家种的还是买的?从哪儿买的?多钱一斤?”
说着话,他掏出烟丝袋子,摸出裁好的纸开始卷烟,旁边的徒弟就赶紧去给他找火柴。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跟他打听菜的事了。
张大爷老两口也问过他,骆常庆给的借口是跟着他一起倒水果的人带回来的,价格确实不便宜,正常卖是四毛五一斤,想买还不一定有。
毕竟他种的少,要价高也是有劝退的意思。
但张家老两口不缺那块儿八毛的,就吃着好吃,让他捎过一回,西红柿跟黄瓜各要了十斤,骆常庆按四毛一斤收的,额外送了他们一把豆角。
就给黄师傅也报了这个价:“四毛五是我们对外的卖价,我们赚五分钱的利润,这利润我不跟您要,给您按四毛,但要等个两三天才能有货,到时候我送家里来。”
黄师傅把卷好的烟塞嘴里,从口袋里掏出盒装的,弹了一根出来给骆常庆,道:“我抽不惯这种的,劲太小,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抽不惯卷烟,就特地备了一盒,让给你们这些壮小伙子抽。”
壮小伙子骆常庆也没客气,接过来,从黄师傅他徒弟手里接过火柴,先给黄师傅点了,自己也就着点上一根。
“黄瓜柿子我各要五十斤,你上回跟老张头来时给我拿的苹果桃,我各要三十斤,就按你们正常的卖价,不能叫你白忙活。”黄师傅吐出一口烟,敲敲旁边的木头,“打家具我也没给你让,这菜啥的你也别让,要不然我不好找你收钱了,咱各吝各的。”
“黄瓜柿子各五十斤啊……”骆常庆估摸着园子里那几棵菜的产量,各五十斤能凑起来,最早摘的那几棵压了枝,已经又有小柿子冒出来了,倒不至于断了家里吃的。
新开出来的那块地还没撒种子,不行再种点黄瓜柿子,结的多就捎带着卖点,结的少他也有借口不出售。
其他菜种子再零零散散少种点……
还是得再去开上几块。
“行,我过两三天送过来。”骆常庆道,“要不这样吧,菜还是按四毛,你看看手里有啥票带上几张,工业券、棉花票、煤票、布票粮票的都行。”
“有,这几种票都有,你最缺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