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呢,这孩子好长时间不愿意接我电话,我见见她。”温父搓搓手坐下来。

“我让她在里屋带着,我先和你说两句。”老爷子端着热茶抿上一口,茶杯放回桌面的同时用不痛不痒的语气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家两个画画的女人都很丢人啊,还是说你不光是看不起我们家这两个,还觉得全天下搞艺术的女人就活该被你们学商的男人做笼养鸟?”

他语气平平,话语中的字眼却一个比一个扎人,温父一下连呼吸都紧了。

“挣钱好啊,挣钱才有饭吃,所以你们这类人就天生高贵,是吗?”

他轻飘飘一个问句,堵得温父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了,心里也明白过来,今天整这一出是为什么事。

“我是觉得沐白这孩子有天赋,不能浪费了。”

“天赋。”老爷子嗤笑出声,“你看的是什么狗屁天赋,我这双老花眼怎么瞧着她在设计上天赋最高呢。”

“您要这么说,我当然无法反驳。”

“对,你不反驳我,你回家折腾孩子。”老爷子目光变得凌厉,直直对上他,“是不是就你们家有个破公司要人继承,我们家传的画笔就该被拦腰折断。”

“你们家”“我们家”这话一说就显出事情的严重性,温父架子也不端了,连忙说,“当然不是,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知道她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她”指得是温沐白外婆。

“您说。”

“她说她前些天梦到沐白小时候,说她小时候也和别人家的姑娘一样,爱笑爱美爱打扮,爱学着她拿着水彩涂涂画画,这人她念叨着念叨着就哭了,‘怎么就摊上这对不靠谱的父母’这是她原话。”老爷子眼神幽幽,声音很低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就想沐白这孩子下半辈子能过得开心自由一点,这事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难。”

温父被他说得面颊发烫,悻悻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沐白她换专业的时候我不会再插手。”

“什么叫换专业,那叫选。”老爷子加重字音,“少在我面前显摆你那‘大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