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上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进病房。
臃肿的防护服和仍旧虚弱的身体让他的动作格外迟缓,他在病床边坐下,掌心按在胸前的玉佩上,揪心地看了躺在床上的人许久。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伸出手,捏住殷棠丰的手指,嗫嚅道:“老板,我没事了,谢谢你,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吸一口气,心绪万千,说起话来没什么逻辑,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天在十三岛上,我说等你回来有话想对你说,本来是想找个氛围好一点地方再说的,但是现在我怕来不及……呸呸呸,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就当我任性一回,现在就想说给你听好不好?”
病床上的殷棠丰自然不能给他回答,房间里只有机器规律的滴答声。
童上言舔一下嘴唇,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后面清晰有力地传出:“老板,我、我想跟你表白,我喜欢你。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也说不好,可能是你救我的那一晚,一见钟情了,也可能和你住久了,慢慢就喜欢上了,总之……就是,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虽然你说不会给同性机会,但我也想说,喜欢不是能够控制的,喜欢一个人不可耻,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都想表白——老板,虽然我们性别一样,但我真的喜欢你。”
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童上言的心脏跳动得像乱窜的兔子,他吞咽一下,也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沮丧失落,明知道现在殷棠丰听不见,心里却有个声音仿佛在告诉他:就是现在!大胆说吧!
童上言活了这些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像这种无所顾忌的表白完全是头一回,然而被表白的对象双眼紧闭、纹丝不动,童上言垂下眼眸,视线里泛起雾气。
没有了童上言说话声音的病房里死气沉沉,但在肉眼不可见的维度里,挂在两人身上的双鱼玉佩像八卦中的阴阳两点遥相呼应,扩散出一圈无形气流,然后形成一个圆圈,将两人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