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的汽水瓶子忽然觉得有些烫手,乔斐慢慢把它放到茶几上。
“反正不能跳舞了,我当时就想着要么当个钢琴师。这样还能看着别人跳舞,还能给他们伴奏。”时旭白突然笑了,“结果等我开始练琴之后才发现弹琴其实并不简单,还挺难的。我要是去给舞团伴奏,估计所有演员都得捂着耳朵趴在地上。”
乔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哭。
芭蕾对于跳舞的人来说留不下什么,除了一身的伤痛和疲惫不堪的身体,根本看不到别的。它不像其他的艺术,一幅画、一首歌或一本书,它没有痕迹,最后留下的只有心里的自由。
对于舞者来说,这所谓的自由是他们拥有的一切,也是他们黑暗中的一束光,而时旭白却连这一点都被剥夺了。
“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羡慕你。”
乔斐偏过头,有些不理解时旭白的意思。
时旭白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样子,认真道:“真的,我真的羡慕你。你别以为当首席有什么好的,其实有能够进步的空间才幸运呢。等你真的到了巅峰,很多人就会等着你掉下来,自己取而代之,如果你站在半山腰或是山脚下,没有人会盯着你。”
乔斐点点头,似懂非懂。
“你看我,这不就掉下来了吗?”时旭白往身后的沙发一靠,两条长腿交叠着,显得轻松惬意,只有眼神有些呆滞,穿透乔斐看着他身后的墙壁。
“是不是很累啊?”乔斐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时旭白,他往他身边靠靠,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时旭白愣住了,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他看到乔斐认真明亮的眼神才反应过来男孩在关心他。
他在舞团跳舞的时候经常有人接近他,但不是想要使劲套近乎就是想要问他当上首席的秘诀,其实哪有什么秘诀,只能自己在沼泽中挣扎,拼尽全力爬出来。
乔斐却是第一个问他累不累的人。
是,他的确很累,有时候都累得喘不上气来。他有时会为了第二天的演出而彻夜不眠,留在练舞房里一遍一遍过着舞步。身体上跳不动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在脑海里不停地数着拍子和动作。
时旭白摇摇头,对乔斐笑着说:“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