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20年了,我每天过的小心翼翼,如今再切掉唯一一个肾,难道我终生靠透析活着吗?柏哥,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所有事情,可你没办法给我一个肾。”良言看着宴柏犀利的目光,深邃的眼眸闪着一丝无奈。
周铭鹿常说他就是老大爷的作息,刻板周正,几乎健康的要变态了。其实那个年龄的男孩哪个没有脾气,哪个不想叛逆?他何尝不想像宴柏一样潇洒?不想像宋风那样活的随心所欲?可他不行。他谨慎刻板的活着,只是因为多活一天就能多看周铭鹿一天,而现在他真的无所谓了。
“所以你准备放弃?”
“能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不那么遭罪,何乐不为?”
“放屁。”宴柏忍不住爆粗。
“你让我好好活着,自个儿却琢磨着怎么死?别说不一定到那程度,就算到了也总有解决的办法,你试过吗?我现在明白过来了,你当初跟我说的所谓放下周铭鹿,其实打根起就是准备连同你自个儿一块儿放弃了是吧?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也没打算走多远。”宴柏克制着怒火,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良言会迷途知返?这是个会把撞南墙撞漏的傻子啊。
“……”
“如果答应的事都能找个借口堂而皇之的不做,那承诺就是放屁。”
“……”
“良言,做人言而有信,更该有始有终。你要放弃我不拦着,也拦不住了。总归到最后我替你活着,看好周铭鹿。”宴柏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他从未如此灰心丧气过。
被宴五六夫妇那样对待时他心里有陆煦撑着。陆煦提出分手后他又遇到了李寒声。当得知李寒声背弃他的时候,那感觉万箭穿心,即使如今活的行尸走肉,也在坚持熬着死扛着。因为他不愿意就这么活一场,不愿意就这样对命运做了妥协。
而如今,良言似乎也要离开他了。
宴柏自嘲般弯了弯嘴角,转身缓缓离开。
他无法去拦住一个真正对人间无所留恋的人。如果最后注定孑然一身到失无所失,那他信守诺言,替良言照顾好周铭鹿就是了,无论天上地下,他总希望良言如愿。
“柏哥……”良言僵直的看着宴柏缓慢而挫败的背影,许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