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对格老板来说,在他被安顿了宿舍,再等着岩文于天亮时走进来告诉他——已经通报上去了,我能确定通报上去了——之际,格老板才感觉到无比的疲倦。
他们睡了很长时间,岩文没有进来陪他。岩文,柳军,老青和邓医生等人,他们还不能休息。
格老板能听到外面来去的脚步声,他们或激动或低声地交谈着,武器碰撞着,电话响起来又扣下,偶尔掺杂着几句骂声。
这些声音走进了格老板的梦里,可他却困倦得没有力气问个清楚了。
老青和邓医生都受伤了,他们的手臂和小腿都缠着绷带。岩文只是擦了点皮,脸上的血口无暇顾及。而小男妓有两个在转移的时候失血过多,不得已只能放在了军区外。
格老板的胳膊也有伤,军区医生帮他处理伤口时,他却觉得没那么疼。
与之前那些炮火无法相提并论,这点伤实在无足挂齿了。
他们不知道住了几天,那些日子没有人再去计数。男妓们的交谈少得可怜,好像谁都不愿意提及之前经历过的混战。
这些人挤在一间大房子里,而格老板又是什么都做不了。
浩凌出去过几次,他想要找松默问消息。但他连松默的面都见不着,每一次都只能回来等待。
落过薄雪之后的边界静谧极了,从窗口看出去,只能见到来回跑动的士兵,那些房屋沉默在铁栅栏之后,传递着刺骨的寒意。
这是公共历3075年的冬季,格老板记得清楚。
因为就是这一年的冬天,他第一次看着本国的军车从眼前驶过,看到那么多的军人从车上下来,他们集结在一起,又喊着口令。他看着岩文,柳军在队列面前训话,而松将军站在台上,就像冷爷一样睥睨着人群。
然后更多的军车过来了,那些士兵穿着和松将军一样的服装。有更多的岩文和柳军走了下来,也有更多的军服们列队整理。
所有人都变成了一个颜色,雪地上是墨绿和蓝。他们的吼声似乎能扯掉那些黑旗,至少格老板是这么相信的。
修礼凑到了窗边,他是这是怎么了,这是上面来人了吗。
修礼裹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和厚厚的军棉袄,可他还是觉得冷。他几乎不愿意从床上下来,可这声音让所有人都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