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你要不跟我们混算啦?”
“别开玩笑了,人家以后要当科学家——”
“哈哈真的假的?”
“没有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可喜欢的是什么呢?反复萦绕的德文歌词,伴着节奏分明却令人喘不过气的低音提琴,喝酒喝到一半就跳上台词嚎几句的放肆?
都不太对劲。
既然快乐,为什么完全不想去继续这样的生活?
我想要的在那个酒吧里得不到。
李逾白猛地醒了。
只有更大的,更自由的,更宽阔的舞台。
弹拙劣的吉他,唱不知所谓的歌词,听着台下的山呼海啸。他是个庸俗的人,有着庸俗的表演欲望,并在刚开始踏入光华时,将其视为梦的彼端。
鼓点渐渐缓和了。
第一句是贺濂唱的,他声音偏低,又带着点清爽的少年感,其实挺特别。恰如其分挽回了过分游离的思绪,李逾白为之一愣。
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些事而天马行空地在不该想的时候总是纠结。
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平衡点,无所谓地,安之若素地旁观。
直到没有退路,再回去过平凡的一生。
宣告失败。
贺濂打破了这个平衡。
他的部分接在贺濂的后面,李逾白措手不及,进得晚了一拍——伴奏立刻停了,黑长直的录音师从镜子后面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重来。
“重来吧。”李逾白主动承认错误,“不好意思,刚才慢了一点。”
“想什么去了啊?”裴勉笑着捏一捏他的后颈。
李逾白耸起肩膀,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二遍录音因为注意力专注,效果似乎要好些。录音师姑娘给他们听了遍效果,恰好旬肇宁也来了,提几个专业建议后又把有些小瑕疵的地方多录了几次。
接下来就是和声的录制,渐入佳境,再加上在公司提前训练过,状态非常好。
“我发现阿白和小濂的声音特别合啊。”旬肇宁摘下耳机,在一张纸上做了几个标记,抬起头同他们说笑,“我听你们之前的歌,本来阿白声音在团里是比较低的,唱高音的歌他一个人垫着就有点空,小濂一来,两个人就有力量多了。”
因为这话,李逾白眉心微皱:“是吗?”
贺濂倒是没想那么多:“是夸我和白哥绝配吗?”
旬肇宁笑意更深:“差不多吧,小江和顾随的高音也很漂亮,你们音域还不错啊,而且这首歌还挺适合你们的,效果一定很好。”
“我们这是背水一战了。”裴勉看向几个人,“是吧?”
他们声音不齐地说“对啊”“哪有”,李逾白摘下银边眼镜放进包里,按着自己的鼻梁。身边有人戳了下他的胳膊,他不耐烦地转头。
贺濂拿着手机:“你想喝奶茶吗?我请你们喝奶茶。”
李逾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