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微好像在看面前这位渡越山的掌门、谢归慈的师长,又好像目光已经越过他,落在远处的谢归慈身上。
谢归慈明显是听清楚了薛照微说的话,他握在手中的琉璃杯滑落,摔了个稀碎。
响声格外清脆。
谢归慈心想,他现在可知道藏雪君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针对他了,并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薛照微压根就是疯了——不然青天白日怎么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过去,只见渡越山的弟子们犹如被定格般,姿态各异,脸上的表情个个滑稽可惜 在静默画卷的尽头,薛照微一身雪衣端坐。
不知道为何,谢归慈总觉得他身上的雪衣,像极了丧服。
思绪只恍然一瞬,谢归慈便顷刻收拢,神情如常地站起来抢在昱衡真人开口答应之前说:“承蒙藏雪君厚爱,只是我凡俗之辈,实在承担不起这样的福分。”
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死掉的“未婚夫”拉出来再用下:“何况鹤月君因我而死,我岂能薄情寡义,马上就将前尘旧事忘得一干二净?”
谢归慈半点不觉得薛照微说的“一见难忘”是源自喜欢,要知道对仇人那也是“一见难忘”呢。
听他这样说,薛照微还没有表态,渡越山的一位长老、谢归慈名义上的师叔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插话:“师侄,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鹤月君对你之心那自然是咱们整个渡越山有目共睹的,可正是因为他爱重于你,必然不会希望你为他而黯然神伤,郁郁度日。若是你能另觅良缘,幸福美满一生,鹤月君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这语气,恨不得马上就按着谢归慈的脑袋跟薛照微拜堂合籍。
鹤月君再好、声名再高,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何比得过面前这个活生生的天下第一人薛照微?
纵然损失了些名声有什么要紧的,哪里有切实得到的利益实在。
能借机把谢归慈打包出去换取利益,又能借此让他让出首徒之位。是笔难得一见的好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