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人手再怎么少,少到每次看见森鸥外不是在唉声就是在叹气。
让一个未成年负责地下赌场。
用森鸥外的话来说,就是缺少某种常规化的东西。
没有电视剧里澄黄奢华的光线,几十帖的地下空间,再来几张发牌桌,桌旁的人就会或难掩激动或心如死灰地纵身跃入蛛网。
作为惯例,第一次来的人总是会尝些甜头。
二十万,三十万。
渐渐失去对数字的敏感度,忽视代数词代表的真正含义。
最后痛哭流涕地恳请伊吹再给他些时间。
很遗憾,给了他们时间,森鸥外不会给伊吹时间。
虽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组织依旧死盯着直属首领的他。
自从被森鸥外郑重其事的委托、接手赌场,伊吹一直维持上任负责人定下的秩序,最多是处理脏活时在旁监督。
唯一的例外,是被渣男带来赌场,浑然不觉地投入甜蜜陷阱的女性,他会给予几天的宽限时间。
“盐月君,是女性派!”
经常翘班来赌场玩的太宰盯着他,发现什么大秘密般地下定义。
“哦。”
和太宰说话一定不要试图否决什么。
没用。
缠着绷带的黑发少年趴在办公桌上,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
“好无聊喔——”
少年懒散地抱怨。
“全是些敌对组织的小打小闹,没什么更有意思的事件吗?比如拆弹啊,抢银行啊,恐怖袭击啊……拿机关枪扫射也勉为其难啦。”
“真是少年漫反派的标配。”
伊吹把接过水的一次性纸杯放他手边,后者嚷一句“谢谢——”抓过纸杯,手指在纸杯上按压。
液面维持在纸杯边缘,微凸的弧度显示张力。
“呐,呐,盐月君,我和你说喔。”
“嗯?”
“中也他啊,上次的任务又搞砸了,完全是个蠢笨的蛞蝓,什么都不会,根本空有一身暴力嘛。连最基本的乖巧都做不到,只会冲着主人‘汪汪’叫,真是个不称职的狗狗。”
太宰一脸幸灾乐祸。
“森先生很——头疼呢!说什么造成的损失太大,也要稍微平复下组织内部的怨言,把他架空职啦。”
喔,找到了,把我调到赌场的理由。
我就说这种武斗派明显不是我的风格。
“你做了什么?”
虽然只是会议上礼礼貌貌地见过几面,但伊吹大致能察觉出,中原是个工作认真的武斗派。
太宰没插手的几率几乎为零。
“欸——好伤心!盐月君居然在怀疑我。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过是怕中也任务中途想吃甜的,给他带了包糖,中也该感谢我才是。”
“加到发动机去的糖?”
太宰笑眯眯的,不吱声。
黑色发尾软软贴在脸侧,过长的西装外套将掉未掉,纯白绷带圈圈缠绕,一副会引起女性疼爱的欺骗性模样。
那可真是连活下来本身都代表了中原的出色能力。
尽管如此,中原被架空也只持续了三天时间,迫于人手问题,森鸥外用强硬手段压下了组织内的不满,继续任用前者。
据说复职第一天就被派去和军警的激战前线,堪称以一当千的完美完成任务,让组织内的怨言销声匿迹。
伊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森鸥外的首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