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顾斯菀合上书,施舍给周以寒一点傲慢的眼白,分量极为吝啬:“你们这种人,不是人穷志短,就是心比天高。可惜你没被项逾泽找人打死,不然一死死俩,永绝后患。”
简短表达过不满,她转入主题:“怎么,你明白什么了?”
“你家的园丁是……”周以寒喉咙发哽,说句完整的话都成奢望,“是卖给我号的那个人。”
她只站步之遥,一想起周以寒毫无同理心的指责,顾斯菀强压怒火,维持她讲话的条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遥遥的家人都去世了,你代入她好好想想,她可能拿你妈忌日当理由吗?”
“你还敢怀疑她,你有人性吗废物大专男?她跟前男友接个吻你就破防了,你算老几啊敢跟她甩脸子?”顾斯菀懂步之遥,即便哪天与周以寒复合,步之遥也绝对不会搞清算,向他打听她说过什么。
茫然站在书房,周以寒耳边重重轰鸣。是他被嫉妒冲昏头脑,他和步之遥都承受过失去至亲的痛苦,他却忽视了最重要的,反在她心上插上凶狠的一刀。
“有次她去我家医院,远远瞧见你在,听病人家属说,你跑了好几家医院,想给你妈挂专家号都没挂到,她来找我帮忙,我们联手做了场戏,托园丁装成号贩子把号卖你——我家医院早八百年没号贩子了。”顾斯菀将步之遥要她保密的娓娓道来。
看周以寒红了眼眶,顾斯菀并无揭露真相的快意,对他的反感反而占上风:“按理说当时你们分手好几年了,她不需要管你的事,但她说你妈特别关心她,总给她打电话开解她,还寄过好多吃的用的,她很感动,心怀感恩,想帮一帮你的忙。
其实,你买专家号的钱,都从医药费里扣掉了,你没花一分钱就挂到专家号,遥遥是你的大恩人,你该给她、给你妈磕头道谢,她们为你付出多少,你心里有数。”
真正深情的从来不是他周以寒,是步之遥,他辜负了她绵长的深情。名为悲伤的物质入侵了一只蚌,蚌慢慢消化了它,将苦痛化为饱满圆润的珍珠。她是那只蚌,而当她想向他敞开内心,他却后退一步,令她收起那份柔软,愈加紧闭。
“她,”一整天没喝水,他嗓子都已干哑,“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