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也许没有意义,才是生命的意义。”
“没有意义?”长泽优希迷茫地睁着眼睛,重复了一遍诸伏景光的回答,语气疑惑而茫然。
“抱歉,”诸伏景光有些不稳重地挠了挠脸颊回答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感觉——”
“对我而言,我能够感觉到生命安然充盈的时刻似乎大都在于那些好像根本没什么意义的时刻里。”
长泽优希不知不觉地坐了起来,凝视着眼前好像在苦恼着该怎么解释的诸伏景光。
他听见这个自我牺牲后还了无怨恨的卧底警察,用他宽厚地嗓音娓娓道来着他的想法,竭尽全力地想要帮助他。
“就比如樱花的绽放,茶余饭后的静谧间隙,睡眼蒙胧时偶然的安宁”
“秋日落叶悠然飘落的瞬间,滑蛋牛肉饭里的芝士,洒水车经过时响起来的生日快乐歌——”
“对我而言,它们都是生命的意义。”
长泽优希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他怀抱着抱枕,把下巴靠在抱枕上有些出神地回忆着诸伏景光所说的这些。
长泽优希的记性很差。
回首经年的过往,长泽优希的脑海里只有支离破碎的一幕幕无声而断续的画片间歇的浮现着。
他在幼妹墓碑前放下又凋零的小白花,认识的人全部死去那天,明朗到让人眩晕的日光
无名旅店发潮霉墙纸和缓慢攀爬的虫豸,似乎可以永不停歇的倾盆大雨,潮湿角落里软塌塌的苔藓
长泽优希的记忆里充斥着连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凌乱意象。
从长泽优希再也想不起来最初的自己那一刻开始,长泽优希忽然就意识到了一点。
—— 他不再是个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