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羔伤心地去上学,哪怕陆生见了他缠着绷带的手腕咋咋呼呼,他也没心思理睬,失魂落魄地在学校度过一上午。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蒙羔脸色犹豫,想了想,站起身慢吞吞走去了校门口。
然而这一次,校门口没再出现熟悉的身影。
蒙羔眼睛东张西望,最后失落地蹲在门口等了许久,反而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摸摸空荡荡的口袋,想到自己的小空间里还藏着几张钱和粮票,于是扭头去了学校的小食堂。
陆生还在食堂抱着一根玉米啃得喷喷香,看见蒙羔过来,意外道:“蒙羔,你不是回家吃饭吗?”
“我、我不去了。”蒙羔情绪低落,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死心地望了一眼校门口的方向。周崇原还是没来接他。
兴许是还在生气,也可能是后悔收养他了。
蒙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和陆生问:“我的床位还空着吗?”
“空着呢,我现在一个人睡两张床!”
“我回去拿了行李,回宿舍和你一起住吧。”
“为什么?”陆生纳闷,“你不是和你的周崇原哥哥一起住吗?”
“他生我的气,可能、不想要我了。”蒙羔低着声音说。
“啊?”
下午放了学,蒙羔在校门口孤零零地等了许久,冻得手脚冰凉,唇色发白,还是没有人来。
门口的老大爷把他拉进屋,让他蹲到火炉面前烤烤手:“你怎么还不回家呢?是不是家里有事耽搁了,没人来接你。”
“不是。”蒙羔摇头不说话,最后低下脑袋,渐渐红了眼圈。
他想,人类的感情当真脆弱。
周崇原说喜欢他,愿意对他好,却因为他在梦里喊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就要冷着他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他凭什么能这么做呢?凭蒙羔不可能离开他吗?
不多久,老大爷看完报纸,再抬起头时,却发现蒙羔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了。
蒙羔抱着小书包,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
他想了许久,决定回去矿区,不论周崇原是不是后悔收养他了,他的行李包裹都在他那儿,他得拿回来。
还没走多远,蒙羔迎面撞见了江望。
看见他,江望明显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错过。”
他一把接过了蒙羔的书包,牵着蒙羔的手,大大咧咧道:“是不是在校门口等急了?哎,原哥有事,我一下班就急着往这边跑,这么瞅着我干什么?你不信?”
蒙羔摇头,已经不想追究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他只问:“江望哥哥,我的户口能不能再迁回曲南沟?”
江望愣住:“你说什么?”
“我不想跟着你们了,”他低着卷毛脑袋,小声说,“我想回去拿了行李,今晚去住校,以后,以后我不过来了吧。”
话音落下,江望险些吓得魂不守舍,顾不上继续走,摁着他认真道:“小蒙羔,我知道你生气,但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的话吗?你想怎么样都成,千万不能想着跑,否则哥哥我也护不住你,懂不懂?”
蒙羔笑了笑:“我不怕,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类,奈何不了我。”
江望看着他,心里哇凉哇凉的,“你不怕那什么,烤全羊了?”
蒙羔一瞬间白了脸,然而下一秒,他强撑着道:“这世上烤羊吃羊的那么多,关我什么事?我不怕!”
话音落下,他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是吗?那我带你去看看?”
听到这声音,蒙羔头也不回就跑。
周崇原拎住他衣领,面无表情道:“跑什么?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蒙羔白着脸发抖,转念又想到今天一整天的患得患失,他难过地抹抹眼泪,仰头和周崇原道:
“我不怕你了,你可以带我去屠宰场,你带我去看一眼,我看了就知道你有多狠心了。”
周崇原一愣,直至看清他眼里的决心,这才发现有些东西开始失控。
从前便罢了,现在得知他和羊群有不浅的渊源,他怎么可能真的带蒙羔去屠宰场?
只怕去了那儿,才是真正断了两人的可能。
他蹲下身,抱紧了蒙羔道:“你怎么了?宝宝,你生我的气吗?”
蒙羔瞪圆了眼:“你羞不羞?我已经九岁大了!”
江望站在一边捂住脸,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地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