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生活上的苦。
他和周崇原都是高中生,按理说明年七八月份才能毕业,但周崇原等不了,和学校商量了提前走人,不耽误明年拿毕业证。
两人都不想考大学,一个是没那读书的脑子,另一个是上过了大学不想浪费时间再重来一次。
周崇原急着来这小县城找蒙羔,他江望来这里图什么?
想到这里,江望悔的捶胸顿足,一骨碌爬起来和周崇原道:“原哥,别告诉我你真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不就是和家里人闹翻了吵架嘛,咱不至于离乡背井吃菜窝窝头吧?”
“滚。”周崇原闭上眼。
“我说认真的,原哥,咱不回京都也成啊!”江望兴奋提议,“咱两去当兵呗,去部队训两年,保家卫国立军功,就跟你爸一样,那多威风!总比在这小矿区当学徒工强吧?”
“你说去就去?部队收你吗?”
“怎么就不收了?咱根正苗红的,成分好着呢!”
周崇原不想理他:“十六岁就能进部队?你那么能你去。”
“……”确实,差点忘了,征兵的那年龄他两还不够呢。江望蔫的立马滚回去睡觉!
良久,久到江望都快要睡熟了,忽然听周崇原出声道:“别怪我没警告你,我在这儿干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论任何事,你少和那边说。”
江望一僵,满脑的瞌睡虫瞬间无影无踪。想到离开京都的前天夜晚,拉着他旁敲侧击打听消息的周家众人,心虚道:“我能和谁说?我像是出卖兄弟的人吗?”
周崇原:“你不像吗?”
江望:“……”
江望受不了这委屈,咳咳道:“原哥!这你就看错人了,咱两的革命友谊,那是比天高比海深!你看你来这小县城,不就是为了找那羊羔崽子嘛,我都没跟你家里透一点风。”
“你提他一句试试。”
“我一定不提!”江望指天发誓。
有一说一,虽然他一时半会还没弄明白周崇原想干什么,但想到他原哥一门心思追着那小蒙羔转悠,他隐约就觉得这事不能随便往外说!
要不说两人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呢,危机感一个两个都拎上来了。
周崇原没再说话,若不是足够了解江望的性子,他不会带上这个人。
他在这儿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身边必须有一个信得过的帮手。
第二天,大清早不到八点的时候,天刚刚亮透。
周崇原已经早早起了床,出门一趟又很快回来,只见他咬着从矿上食堂买来的包子,把捎带的两个素包子扔到了桌上。
然后踢江望一脚道:“醒醒,别睡过头了,吃过早饭去办公室找师傅认门,我到学校送个东西。”
“你又去找那羊羔崽子?”江望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嗯。”
周崇原话不多说,另外拿了一个沉甸甸的不锈钢饭盒,里面装着他提前买好的浓浓的红枣汤粥,还有两个单独的油纸包——是豆沙包和红糖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