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骨忧太缓缓睁眼,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弛。
她果然要诱导他违规啊。
乙方守则第七条:不许上甲方的床。
“你怎么还不过来?”林林趴在枕头上闷声道,“从门口走过来的路就那么远吗?”
乙骨心说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套路,脚上十分配合的朝她靠近,最后在她床边停下。
“帮我推一推捶一捶就好了。”林林说着扭了下身子。
她的模样看似毫无防备,其实就是笃定了他是“小孩子”无法对她做什么。
不仅如此,她还要引导“未成年”犯罪。
乙骨忧太不知怎的忽然有点上火。
他不知道她是何时学会这些的,也不知道她攻略别人的时候是否也用过类似的花招。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和道:“姐姐,我做不到。”
“弟弟,你能做到。”
“……”
乙骨忧太闭了闭眼,在某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当中挣扎了一会儿。
“我真的四肢无力,不骗你。”他注视着她的后脑勺说,“这样帮不到你什么,也无法让你舒服。”
林林一听,懂了:“所以你就是不行咯?”
“………”
林林见他半天没回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结果一抬头,看到他闷闷不乐出门的背影。
但是他没有回去睡,而是去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淋浴的声音传来。
林林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不仅不行,还大半夜洗澡,有病?
算了。
合约才刚刚实行,他会警惕很正常,过于步步紧逼只会适得其反,林林决定暂时放过他。明日再继续。
她关灯,熄灯的大地夜空沉静,城市中没有人失眠,月亮也睡着。
只是自从知道“悠太”姓乙骨后,林林便无法再毫无负担地和他共处一室,以至于今晚她失眠了。
明明门窗关得好好的,她却总感觉有穿堂风在时不时乱刮,于是只在清醒和迷糊之间来回反复,最后实在睡不着,起身下床,打算出门跑一圈。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有意控制动静,但睡眠比她还差的乙骨忧太还是醒了。
又或者,他也没睡。
“你要丢下我了吗?”
黑暗中他的嗓音十分清晰,林林看过去,他瘦小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小狗般耷拉着的眼睛在夜色中明亮着。
“你好好睡!”林林劝道,“我睡不着,出去跑跑步。”
乙骨忧太拉开被子一角,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柔软的嗓音说:“睡不着,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鬼故事吗?”林林想起之前给他讲过的黑暗/童话。
“不是,是好故事。”他又拍了拍沙发,“我以前工作的时候也经常因为压力失眠,听着故事再配合一些头部按摩入睡很快的。”
“那你为什么黑眼圈还那么重?”
“……”
最后林林还是将信将疑地在沙发上躺下了。
也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他能有什么操作,能违反规定被她逮住就更好了。
乙骨忧太坐在她脑袋前面,双手摁上她的太阳穴,这一刻房间里那股莫须有的穿堂风消失了,他们之间挨得很近,暧昧一如一年前那个说不上具体日期的朦胧夜晚。
“小瓷兔子爱德华的故事,你听过吗?”
“没有。”
他的鼻息轻轻扫过她的额顶,像是一声轻笑,他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柔软嗓音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陶瓷兔子被一个小女孩爱着……”
薄茧顺着光滑的肌肤,蜿蜒地打着转。林林闭眼体验着按摩服务,姗姗来迟的睡意渐渐涌上来。
“可是爱德华是一只蠢兔子,他不懂得什么是倾听,什么是归属,什么是爱……”
“他只关心自己够不够整洁,够不够贵气,有没有被当做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玩具来看待……”
林林在睡意朦胧中想,干脆把乙骨忧太给踹下去得了,怎么讲个睡前故事都要含沙射影讽刺她?
变声期的嗓音退回到童真时代,从他的口中道出有中陌生且蛊惑人心的味道,肌肤上的摩挲也变得意味深长。林林不知道是两者中哪一个起的催眠作用,亦或是两者都有,最后来不及想明白,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懂爱的美丽公主被女巫变成野猪最终被吃掉……听完这个故事,好像真的有什么魔法一样,爱德华的生命从此有了变化。”
“如果你不打算爱与被爱,那么你的人生都是毫无意义。”
“所以首先,你得打开心扉。”
室内一片沉静,只有两道迥然不同的呼吸,窗外,月亮一会儿变成两层,一会儿变成三层,像是被剪下来的指甲。
由于身高和姿势的原因,乙骨忧太垂着头,正巧对着林林伴随着呼吸微微张开的嘴唇。
曾经有太多类似的场景,都在他犹豫和自我纠结中流逝了,这次却不一样。
小心翼翼,也毫无迟疑,他伸长脖子,悄悄地贴上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