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林林和安室透通了个电话。
那时候她刚和琴酒干了一架,因为在园区,琴酒不好开枪,不像林林,作为fbi毫无压力,幸运地把琴酒打伤后引来了警察,琴酒被她气死,只得逃走。
黑衣组织的人玩猫捉老鼠的水平是一流,林林追逐的过程中受了点伤,最后被波本一通电话干扰,跟丢了追踪目标。
“别追了。你想暴露假死的事情吗?”
“你是怕我暴露你的身份吧?”林林不以为然,“我想知道ice的情报。”
波本苦笑:“你就算这样威胁我也没用啊,以我目前在组织的位置,真的无法随便查到ice的身份。”
“那你就别妨碍我去问别人啊!!!”林林差点吼出声,连树丛里的野猫都被她吓得嗷呜乱窜。
猛然间,她忽然感到一抹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一道犀利的,如同野兽一般的视线。
但她朝四周张望过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只有不远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大概是错觉吧,被乙骨忧太搞的,她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林林继续在电话里指控波本:“我本来都要追到gin了,你非要这时候打来,就是故意的吧?”
“你觉得gin会告诉你吗?”
“你太小看fbi的审讯能力了。”
“……呵。”安室透冷笑一声,似乎对fbi这个词异常反感。
“喂,我问你。”林林见琴酒反正跟耗子似的消失黑夜不见踪影,干脆将目标转向波本,她看着深不见底的夜空,长吁一口气,似乎想将那深入骨髓的凉意疏散开去,“问你啊,今天我带来的那个小孩……”
林林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安室透没说话,静候她的下文。
林林紧张地听着这一片沉寂,然后低声问:“你觉得他看上去眼熟吗?”
“……”
安室透在那头久久没回话,要不是因为耳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林林都要以为他把电话挂掉了。
“所以那真是你们儿子吗?”他的声音带了点揶揄的笑意。
《你们》
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后,林林捏紧了拳头,然后说:“我先挂了。”
随着通话结束,安室透原本似乎还有想说的话也被阻隔在了电波之外。
秋末初冬的夜晚,带着不同白日的凉气,萧萧风声使得人的心情和树叶一样毫无章法地晃动。
手肘的伤口还在流血,痛感却如同麻痹一般,林林的心跳得很快,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很荒谬,可一旦接受了这个假设,那么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都能解释得通了。
原来没有系统人物信息记录的,不只是路人npc,还有……旅行者。
或许乙骨忧太成为了和她一样的「旅行者」。
而这一切究竟是无稽幻想还是惊悚事实,只有一个证明方法。
“忧太。”隔着一扇门,林林站在浴室里面,对外面的人说,“进来帮我洗澡。”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小孩,那么他就会进来。
如果他是乙骨忧太本人,那么他就不敢进来。
花洒被打开,水砸在瓷砖上。
浅色的热气从窄门下方的百叶扇里透散出来,在门前地面上氲出一片潮湿的痕迹。
乙骨忧太看着那道痕迹,喉咙部位很轻地滑动了一下。
小小的手此刻无比沉重,他缓缓握上了门把,明明只是开门关门的距离,对他来说却像天堑。
“你不敢进来吗?”林林在里面问。
“不是……”稚嫩的嗓音此刻有些哑,乙骨忧太稳住心神道:“我怕这样对姐姐不礼貌。”
“我让你进来就进来。”
“……”
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乙骨忧太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啪嗒一声,门把朝下扭开,热气裹挟着香气冲进他的鼻子,味道凶悍,让人感觉仿佛被凭空打了一拳。
他终究还是缓缓推开了门,瞥见了立于门口墙边的,属于大太刀的刀鞘。
“过来。”里面的人朝他唤了一声。
心跳和水声一样喧闹,乙骨忧太轻轻阖上双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赤足走了进去。
浴室的空间不算大,他几步走到浴池前,垂首站在那儿,看到她朝他伸出的亭亭有节的手指。
乙骨忧太吸了一口气,最终抬起眼帘,平定又紧张——
视野里,后面的花洒正往浴池中放水,林林站在坐在浴池边。
她穿着完整,怀里抱着一把亮锃锃大太刀,对他勾勾手指,咧嘴一笑:
“来呀,给太郎太刀洗澡。”
来呀,给太郎太刀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