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丹将姜雨灵给自己的钥匙插入锁孔,再一拧——
啪嗒。
暗门缓缓地朝内开了,透出一线黑暗来。
从一路延伸到底下的石阶向前走,密道两侧壁上虽然点着火把,但却根本驱不散冬夜的凉意。云丹身上披着厚实的外袍,怀里抱着一沓刚被热水浸泡的巾帕,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昏暗且闪烁的光线中,云丹饶是心中再焦急,还是得假装气定神闲地左拐右拐,给一些仍未睡下的嫌犯递去巾帕之后,才慢悠悠地一排接着一排地巡晃到了较后方,看到了羽翘。
羽翘分明没有任何要睡下的意思,单薄的身影显得很黯淡,此时正缩成一团靠在她那间空荡荡的小牢房的角落,长长的藕粉色裙裾铺展在地面,显出一份不合时宜的烂漫。
她看到云丹的那一刻,先是呆了一呆。
随即,她的一双眸子在转瞬之间变得波光流转,微微启唇却并未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丹。
每条走廊的两侧都有各有一排相对的牢房,四周都是耳目,云丹不敢在这静谧之中声张,只是状若自然地走了过去,对她示意了一下自己拿着的巾帕。
羽翘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黑色的护栏前,点了点头,对云丹伸出了一只手。
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玉镯子,云丹将巾帕递过去的时候,借着衣袖的遮挡用指甲扣了扣她的镯子,眼神认真地与羽翘四目相对。
只是片刻,云丹就移开了目光,往后退了一步,就走到隔壁的牢房去了,但余光里还在留意着羽翘那边的情况。
云丹在给羽翘的巾帕中叠进了一张小纸条,上书端王明日会带她一齐前往百花楼,询问六月十七那日的琴师等人,与其相互对证。到时候云丹可找机会带她走。
云丹打算至少先保住羽翘,到时候万一端王真要给喻珏治罪,要再拿到像羽翘这样的人证就困难多了。她方才已经差人秘密送信到宫中和可信的官员那边,再加上有大理寺的帮忙,案子拖延一段时间,说不定会出现转机。就算再万不得已,她也还有香妃留下来的一份丹书铁券,喻珏还不至于被降死罪。
羽翘则是将那巾帕展开之后先净了净手,再背过身去,作擦拭脸庞之态。
云丹默默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