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珏虽然注意得到,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左右和前方都要防守,实在是避无可避,只得一边用长剑飞速撂倒左边最近的禁军,再往左边侧过身去——
然而即便如此,那禁军手中长枪还是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划破一道,自肩膀一路蔓延至腰腹处,深可见骨!
鲜艳的、温暖的血洒到云丹的脸上,又在转瞬之间被淅淅沥沥的小雨稀释,混合着雨水往下滴落。
喻珏的血。
嘀嗒。
一颗与周围千百颗雨珠相差无几的血珠落入池中,在水面激起一道轻巧而温柔的绛色涟漪。
云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怔怔地摸了摸尚且留存余温的脸颊,又低头注视着那朵在转瞬之间被融入了水池、消失得了无踪迹的涟漪。
而背对着他们的喻珏则是在一晃之后,艰难地稳了稳身子,继而沙哑着声音勉力喊了一声:“少卿大人——”
话音未落,云丹就感到自己的双腿被猛地往下一扯,接着刺骨的冰凉又重新将她包围起来,寒意无孔不入地通过早已湿透的嫁衣渗入她身子各处,池水灌入她的口鼻。
云丹懵懵懂懂地想,都说寒意使人冷静,但她却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好像有一团冰水也浇不灭的烈火在自己身上烧了起来。
她的眼前浮现出楚天纯的身影,浮现出香妃的身影,而她都只是眼睁睁地目睹他们生命的流逝,而无能为力。
云丹的眼泪像止不住一样往下流。
她为什么要活着?
如果她活着,要其他人为保护自己而死去,她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受伤,而她却总是无能为力?
她宁愿去跟他并肩,就算会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