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道:“我上去了,那你怎么办?”
风煊道:“你傻呀,自然是赶快回家去喊大人,让他们来救我。”
孟泽看了看洞口的天色,忽然一咬牙:“不,你先上去。你去喊人。”
在风煊的记忆里,这是孟泽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思,不禁有点讶异:“我上你上有什么不一样?”
孟泽异常坚持:“既然都一样,那就你上。”
眼看天就要黑了,风煊也没功夫跟他多争辩,只问他:“你扛得动我吗?”
孟泽用力点头:“我可以!”
孟泽果然可以。只是风煊明显感觉到脚下的肩膀在发抖——两岁的差距对于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孩子来说却有天壤之别。
风煊后来不止一次地回忆当时的情景,每一次都从深深的愧疚里看清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冷酷、自私,凡事只为自己打算,眼中只藏着自己的目标。
当时的少年风煊心里想的是——我出来也挺好,若是小泽,一个人在黑暗山中定然要吓哭,指不定还不认路,那两个人都得完蛋。
完全没有考虑小他两岁的孟泽一个人留在山中的陷阱会如何害怕,以及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风煊确实很认得路,并且会借助月亮与金星的位置辨认方向,很快便回到家中报讯。
孟父叫上邻居,一大伙人拎着灯笼打着锣上山。灯笼是为照明,打锣则是为了惊散野兽。
风煊带头跑到陷阱旁,欢喜地扑到阱边:“小泽——”
他所有的喜意生生噎在喉咙里。
孟泽倒在陷阱深处潮湿的土地上,无知无觉,叫也叫不醒,却并非是睡着了。
一条竹竿般粗细的蛇缠在孟泽的腿上,身上一截一截泛着紫红色泽,乃是人见人怕的五步蛇。
“快,有蛇!”大人们一片忙乱,有人把火把扔了进去,把那蛇惊走,然后才放下梯子,把孟泽抱了上来。
五步蛇剧毒无比,据说是五步之内必死无疑,孟父抱着孟泽哭出了声。
还好有人镇定,先把孟泽被咬伤的地方划开了一道口子,挤出毒血,然后再扎紧上下两端,然后大家抱着孟泽急奔着去找大夫。
风煊一路跟在后面,看着孟泽那张泛白的小脸,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小泽这一口是替了他的,原本被咬的人是他。
孟泽昏迷了三天才醒。
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一直守在床边上的风煊,孟泽露出一个笑容:“煊哥,你真的好厉害啊,看,我们真的出来了……”
风煊握着孟泽的手,没有说话,眼眶有点泛红。
他知道,他欠了小泽的。
他以后一定要还。
后来风煊投身从戎,孟泽一早便在信中再三要求一道来北疆,一直被他拦着。直到封王之后,北疆八大镇全部收入囊中,这才让孟泽来。
他要给孟泽建功立业的机会,更要给孟泽坚实安稳的后盾。
他要孟泽往走前的路,再不会有任何陷阱,更不会有毒蛇。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孟泽竟成了他的陷阱,他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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