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

他的动作缓慢,目光专注,谢陟厘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风煊的呼吸也微微乱了。

眼前人肌肤如玉,还从底下透着一层淡红,那是她方才擦得太过用力,把自己蹭红的。

嘴唇的红又比这更深一些,像清晨初开的芍药花瓣,因为还有几分抽泣,小巧的唇微微颤抖,像是等着人去安抚怜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风煊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发烫了。要命,现在可不是该心猿意马的时候。

他收回了手:“去吧。”

百姓们都逃进云川城了,虽说没有发生大规模踩踏事件,但难免有摔伤的蹭伤的,还有卖油饼的锅被撞翻,一烫就是好几人,医馆里竟是人满为患。

大夫忙得脚不沾地,见谢陟厘只要医药工具,乐得省力,让医女把东西整理好交给谢陟厘,只叮嘱她用完赶快还。

谢陟厘带着东西回到马车上,见风煊靠着车壁坐着,忍不住道:“大将军,您要不还是躺着吧?躺着省力一些。”

风煊:“不用,坐着好借力。”

在外伤这一块,治人和治兽其实差不太多。

都是先服麻沸散,再拔箭,然后清洗伤口,敷药。

人的话会多一个步骤,那就是脱衣服。

风煊这件外袍十分繁复,谢陟厘剪断箭杆之后有点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风煊瞧着她呆愣愣的样子,眼睛睁得圆圆,嘴微张也圆圆的,忍不住就说了句:“怎么?没解过男人的衣裳?”

话一出口自己才回过味来,这……过于冒昧了。

好在谢陟厘诚实地点头:“没有。我只脱过小羽的,但那是小孩子的,只有几根系带。”

明明已经连呼吸都有点费力,风煊心情却莫名有点好,他道:“你先把蹀躞带解了。”

谢陟厘心说她其实就是不知道怎么解这玩意儿,连头在哪儿都找不着。

时间耽误不得,她还是大着胆子下手了。

可越是想快点解开就越解不开,她的手在风煊的腰腹间蹭来蹭去,风煊的气息都乱了,一咬牙,自己忍着痛解了,看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谢陟厘若是仔细看,就会从这一眼里发现一丝玩味,甚至还有一丝风煊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但谢陟厘哪敢?她一想到自己只短暂修习过短短一阵的医术就打心眼里发怵,现在连衣裳都不会解,更是十分内疚,连声赔罪:“大将军对不起!”

“没有怪你。”风煊微微喘息,“要玩以后玩。”

谢陟厘心说我没有玩,这真没有什么好玩的,她都快哭了。

到铠甲就更麻烦了,这玩意儿她见都没见过,更别提脱。

卸甲并非易事,平时风煊也需要亲兵协助,此时万万没有力气动手了,只能口头教谢陟厘,“肩上……领口……有个小扣锁……对,肋下,腰……”

一面说,血液一面升温,因为谢陟厘差不多把他上半身全摸遍了。

风煊有几分头晕眼花,心跳得快,血流得便更快,失血便更快多,等谢陟厘终于把铠甲解了下来,风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再给她这么摸下去,他只怕要提前失血过多而亡。

可心脏并不理会这一茬,兀自砰砰乱跳,因为谢陟厘马上就要解他的里衣了。

只剩最后一层,便要袒裎相见。

这有什么?他问自己。他是男子,男子赤个上身怎么了?对,他没什么好紧张的,主要是怕谢陟厘害羞,她脸皮薄,万一……

还没有寻思完,衣襟便被剥开,谢陟厘的动作又轻又快。

这家伙……

风煊别开了脸。

……该是肖想了多少次,才能将动作做得这么流畅?

谢陟厘很感谢风煊的里衣没有像外衣那般复杂,两边系带一解便扯开了,风煊的整片胸膛露了出来,三枚箭簇埋在皮肉之中,鲜血汩汩而出,小腹全被染红。

“大将军你感觉如何?麻沸散还没有起效吗?”

谢陟厘抬头问。

然后才发现风煊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孔不知何故透着一层殷红,仿佛要滴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