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往后,顺其自然,跟随自己的心。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随时可以请我去看那场电影。”
他一席话,恰到好处的解了她的困境。
既不过分殷切,又让人觉得处处妥帖,无论是对长辈的交待,还是对俩人之间的交待。
若能交往,那这是一个契约,若不能交往,那也只是朋友之间的一个约定。
对谁来说,都很得体。
许惊栖点头应下,“谢谢。”
隔着一条长长的青石道,顾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直到顾恒朝他招了招手,扬声问,“崇北,房间有伞吗?”
他们出去时,是霏霏细雨,几步走过去,不会淋到。
可这会儿雨势渐渐大了,从回廊穿过长长青石板路,势必要淋湿。
虽然顾野很想当作听不见,但视线落在许惊栖身上,还是起身去拿了一把长柄伞。
只拿一把。
他撑着黑伞,走进雨幕中,朝俩人走去。
在回廊下驻步,看向许惊栖,“走吧。”
至于顾恒,他不管。
与顾野的敌视针对不同,顾恒倒是风度翩翩,礼貌交待,“麻烦堂弟送惊栖回去,我就不过去了。”
随后和许惊栖道别,转身沿着回廊,朝另一方向走去。
他始终维持着成熟男人的风度与谦逊。
顾野微微皱眉,但却不认为那种‘优点’值得自己学习,对待感情,他就是做不到这样的大度和无所谓。
说他不成熟也好,幼稚冲动也罢,但顾野只知道,他想要许惊栖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许惊栖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顾野冷着脸时,就显得有些凶巴巴的不好惹。
浅浅叹口气,走进伞下,“回去吧。”
顾野垂下眼,“冷吗?”
他一向话少,大部分时候都是言简意赅,这会儿虽然冷着脸,但对她说话的语气,除了略带一点别扭外,还算是柔和。
许惊栖今日画了淡妆,涂了复古红梨色的唇釉,但顾野仍看出她冷得脸色发白。
“拿着。”他将伞柄递过去。
许惊栖下意识接了,“怎么了?”
她以为顾野是不想和她一路回去,估计把伞递给她后,会头也不回自己跑回去。
结果,却见他将风衣外套脱下,要披在她肩头。
许惊栖忙出声阻止他,“别……我不冷。”
可少年强势的用风衣将人裹住,然后握住她撑伞的手,“手都冻僵了还不冷?”
嘴硬。
被他的动作吓一跳,许惊栖忙要抽出手,却被顾野握得牢牢的。
他手很大,能将她手连伞柄整个包住。
明明看起来穿得比她还单薄,可手却滚烫发热,全然不似她这种,天气一冷就手脚冰凉。
风衣还带着他的温度,手也被温热手掌包裹住,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绝外物,在一柄伞下的狭小空间,却让她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这让过于亲密的接触,让许惊栖心慌,更觉得尴尬,半天抽不手来,便有些气恼。
“顾野!”
他这才松了力道,换手接过伞柄,在许惊栖收回手那一刻,又抓着她的手,揣进卫衣口袋里。
因为之前穿着风衣外套,卫衣的口袋这会儿也是暖和的。
许惊栖哪里肯,这分明是小情侣才有的行为。
他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她连伞都不撑了,直接就想跑进雨里,宁愿淋着回去。
顾野一把拽住她,不许人往雨里冲,有些烦躁的皱眉,“你不是拿我当弟弟吗?弟弟关心姐姐,这也不行?”
许惊栖:“……”
他这样子,是弟弟关心姐姐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许惊栖拧着秀眉,但一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顿时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他满脸都写着,恨不得昭告天下。
算了。
忍过今日,等明天回去,她就会找借口先回学校那边。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从祖宅回去的第二天,趁顾野不在家,许惊栖便直接跟苏木说,学校那边还有事,要提前回去。
苏木一向尊重她的决定,虽然不舍,但也细心的帮她收拾了行李,有生怕孩子饿着似的,专门装了一行李箱的吃的。
“你这临近毕业,又要忙论文答辩,又要操心公司的事,别回头又饿瘦了。”
许惊栖吱唔应下,苏木越是拿她当闺女儿疼,她反而越是觉得对不起干妈。
希望这段时间,顾野能冷静下来,早点想清楚,专心高考。
当天下午的航班,直飞上川。
当晚,顾野回家时,直到吃晚饭,都没见着许惊栖人影,问了苏木,得知许惊栖提前回了上川后,沉默下来。
他怎么会不懂,许惊栖这是在躲他。
接连两日的阴雨天,气候也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年初四,寒假还没结束,学校里也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她自然不是真的回学校,在校外有一套三房两厅的公寓,是和孟雅淳以及秦婳一块儿住的。
热闹,也好互相照应。
孟雅淳和秦婳都还没回来,她一个人无聊,于是在群里群里发了消息,问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孟雅淳每天生活多姿多彩,元宵都还没过,自然不想提前过去,秦婳倒是回复说,等从姥姥家回来,过两天就可以过去陪她。
许惊栖不会做饭,一个人也不想出去吃,只好点了外卖,在家刷剧打发时间。
她倒是也想干点别的,例如改改论文,看看徐程发来的公事文件,可不知怎么,心就是静不下来。
可电视上放着热闹的晚会,主持人在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思绪渐渐飘远。
好久好久,没有在春节的时候一个人呆着,没有感觉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独感。
这一切,都怪那个,害她躲出来的……
手机来电的铃声忽然响起,惊扰思绪,许惊栖回过神,拿起手机一看。
打电话的人——害她躲出来的罪魁祸首。
果断挂断。
很快,电话又打了进来,许惊栖还是伸手划掉,不接。
直到第三遍响起,她才恍然想到,那人性子是有多倔,她若不接,恐怕他会一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