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了。
再蹲下去,只怕羽幸生要来寻我了。我起身整理好衣衫,推门出去,月婉立刻捧上一盆水让我洗手。
我故作感慨地重提方才的话题:“齐老夫人虽然有其不幸,到底老来有福气,有你这样贤惠温柔的媳妇伺候晚年。只是与你相谈一番,心中多了些不安,我与我夫君亦是恩爱,将来若是任何一方早些去了,也怕留下来的人情深伤重。不瞒你说,我与夫君至今无所出,到时候处境恐怕还不如齐老夫人,没有你和齐大哥这样孝顺儿女在身边照料。”
月婉见我神色哀戚,忙安慰道:“您多虑了,月婉怕惊吓到夫人,这才不敢告知实情,若是因此惹夫人忧心可是罪过了。其实我娘她……”她为难地咬了咬嘴唇,凑近我耳畔道,“阿爹死后,身子在灵柩里停了一夜。次日早晨道士做了法,封棺前叫亲属看最后一眼,可谁料尸身心口,剜了老大一个血窟窿——阿娘当场就给吓晕过去了。”
竟是如此?
我问:“后来可查清了?”
月婉摇摇头:“无踪无迹,至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带着我回到前屋,羽幸生仍旧如一尊神像,面色如常地端坐着等我。
从齐家出来回到马车上,我们俩人都没有开口,契约般的沉默。我很想问他为何说谎,到底姝儿是谁,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样子,嘴唇微抿,眼神幽定,我有感觉他是绝不会回答我的。
是啊,在梦离时,他便一直瞒着我了。而我,不知从何时起,也自欺欺人地守着那一层隔开我和真相的薄纱布。
车队启程,继续朝着今夜落脚的驿站行驶。车厢里没有点灯,只有暖炉泻出的微光。我看不清楚他,也不想看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