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辛赫。”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他的眼睛也红了,我知道他又开始伤心了,“你疼吗?他们那样对你,疼吗。”
疼吗?
我伸出手抱了抱自己,不敢去回想,也不愿意去回想。
“疼吗?”他柔声道。
沈秋寒的声音,带着点哄人的味道,我本就含泪的眼,再也支撑不住了,我捂着嘴哭了起来,可悲的我,连哭都不敢太大,生怕引来那些人。
“沈秋……寒……我……我疼死了……我好疼真的好疼……脑袋疼……胃疼……全……全身都疼……”声音从我手心里传了出来,断断续续,沉沉闷闷的,“你……来……救救我,好不好……不要……”我还没说完,眼前的人毫无预兆地消失了,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和黑暗,我望着前面空空的一切,整个人无法思考,最后只能绝望而又小声地说道:“不要……让我一个人,我好……好害怕。”
第二天我没精神地起了床,今天没有电击和催吐。只是上了些洗脑的课程,等下课后,有一个自由活动时间,这个时间也只有我们这种被控制住的人才有的特权。
期间我还看到一个父亲带着他的孩子从我身边经过,那人应该比我小,眼里满是恐惧,哭着对他爸爸说,他不想治。
我多想跑到那位父亲面前,告诉他,快走!快跑!可周围人太多了,哪怕是一个路过的不知名的老大爷,都有可能是把我拖到那间恶心的惩罚室里。
我这样想着……却猛然一惊……然后有什么东西慢慢地蔓延了上来,我站在了原地,四肢骤然发麻。
我把那个贴满沈秋寒照片的房间,能看见沈秋寒的房间,称为恶心的……惩罚室……
那些我精心偷拍的照片,曾经视若至宝的照片,在当下成为了我的恐惧和恶心。有一个我不愿意去想的念头铺展开来……我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刻意规避的事,渐渐地占据了我的大脑。
我对沈秋寒的照片产生了抵触,我对沈秋寒的幻觉也有明显的排斥,那是不是意味着,哪怕我走出这座牢笼,我都无法去见沈秋寒……不然我如何解释我的呕吐的反应……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闪过沈秋寒难过的脸,他会不会难过地问我。
赵辛赫,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赵辛赫,你为什么消失一阵子后,突然就讨厌我了?赵辛赫你是在恶心我吗?
我脑袋太乱了,一会儿闪过沈秋寒,一会儿跳过张医生,一会儿像看电影一样看着自己被折磨的样子,一会儿是我妈红着眼睛骂我恶心,一会儿是我爸苍老的背影。好多东西钻入我的脑袋,侵入我的神经。
我……我不想忘记沈秋寒,我不可以不喜欢沈秋寒,我不可以把病治好,不对,这不是病,我没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