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云最终完成了她的媒婆梦,二爷爷家一个小子和踩云朵的一个女工看对了眼,处了两个月对象,就派发请柬,定于腊月二十六喜结连理。
但阿平依然是个老光棍,他谁都没去见,和宋九尧回了码头,兢兢业业做他的事儿。
一回两回,再到三回,林晚云也断了给他介绍对象的心思。
刘川屛被抓了,赵贤身子好转了些,不再在林家村转悠,而是听了宋九尧的话,去管歌舞厅。
林晚云偶尔会去歌舞厅转转,和四年前相比,歌舞厅扩大了些,来玩儿的人也多了许多。
以前她爸爸就跟她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开厂子以后,更深切知道,人来人去,有些人只是过客,留在身边超过两年的,都是难得。
赵贤阿平和六子呆在宋九尧身边,少的有五年,多的已经有十年。
这些都是过命的交情,就跟家人一样的存在,宋九尧虽然没说过,但她很珍惜。
宋清枝不知道在家里闹了什么幺蛾子,老浓上宋家,和宋世邦吃了一顿酒,红着眼圈走了。
每个人都很忙,没人有闲工夫去搭理她,就连宋清连,也已经好久没联系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临近过年了。
赵如意发烧,连烧三天,林晚云陪同赵贤大白一起把孩子送到医院。
临近过年,能回家的病人都回家去了,医院有一些冷清,林晚云去拿药,碰上了顾安源。
看着那背影,大冷天的,她鼻子一阵阵发酸。
顾安源回过头,目光一顿,倏忽之间笑了起来,“这不是林厂长吗,上医院干啥来了?”
林晚云走过去,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我姐家孩子发烧,我陪着来看看,你呢?”
顾安源难掩喜色,“我家媳妇生了,第一天当爹。”
林晚云僵滞在原地,微微咽一下嗓,“恭喜了,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生了个小子,六斤七两。”
“……那真好,恭喜恭喜。”
“我倒想有个闺女,咱没那命。”
这个时候,她该喜气洋洋跟顾安源道喜的,但是她笑不出来,只摆摆手,“你先忙,我去拿药了。”
顾安源并不是他的爸爸,他生了一个儿子,他说没有闺女的命。
“林厂长留步,你厂子是建在林家村山脚下?”
林晚云以为她要问山地的事儿,“是啊。”
最近半年,来找她租借山地建厂房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那里有一个姓宋的大叔吗?五六十岁的样子,卖鱼的。”
林晚云有些迷糊,姓宋,五六十,卖鱼的,可不就是她公公宋世邦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爸,我们家是住在林家村,他在山上守水库,闲的时候,经常网鱼来市里卖。”
顾安源笑了,“是吗,那真是巧了,今天我媳妇走在半道上,突然要生了,是宋大叔把人给送到医院来,安顿好才走的,也没说他是哪一家。”
他竖起大拇指,“真是好人,我家的救命恩人,过两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林晚云:“……也不一定是他,我回去问清楚。”
“行,你给我留个电话。”
“好的。”
林晚云回到家一问,还真的是宋世邦。
“大冷天的还出去网鱼卖鱼,咱家又不缺吃少穿的,你在路边吹冷风卖鱼,别人看见了怎么说我,怎么说你儿子。”
“我也不想卖,大冷天的,又要过年了,总有些吃不起肉的,我就放着,谁要拿谁拿。”
她话里有些抱怨,“你要是病了多不划算,再说,你这么勤快,显得我更懒了。”
公爹在冷地里卖鱼,她躺在被窝里,早饭都懒得起来吃,这要是传出去,她脸皮再厚,也觉得羞臊。
“这几天你要不去养殖场,就老实在家呆着,跟宋长渊玩儿,那个顾安源要上家里来答谢你。”
“有啥好谢的。”
“叫你呆着就呆着,万一他来了看不见你,以为我虐待老人,你不愿意在家里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