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在等死的绝症患者。
对于陈安亭来说,失去了林深时,就和失去了心脏差不了多少。
没有心脏的人,又怎么继续活下去?也就只有凭着那点仅剩的思念和回忆苟延残喘。
但终归是活下去了,手也完全康复,除了那条蜈蚣一样的疤以外,这场车祸没在陈安亭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却的的确确毁了他一辈子。
林深时在国外游历的一整年里,陈安亭再没碰过一次钢琴,日日夜夜都将自己沉浸在酒精中醉生梦死。
他曾经向心爱的男孩幻想过未来,要在维也纳的□□给他弹最喜欢的曲子,然而却没有赶上那趟飞机。
荷兰的郁金香也不在冬天开。
很多年后,陈安亭偶然有一次刷到巴黎圣母院失火的消息,熟悉的、陈年的微痛又悄悄爬上心头,像有一只蚂蚁在轻咬。
他笑了笑,原来那个敲钟的卡西莫多也不在了。
大概有些事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卡西莫多失去了他心爱的姑娘,若干年后,连那口钟也没有了。
但年少的那场欢喜热烈张扬得过了头,草草收场,就像一本烂尾的,陈安亭难免有一点儿遗憾。
也不多,就一点儿。
第112章
一年后, 林深时回国。
陈家一直都在留心他的行踪,几乎是飞机刚一落地,陈太太就知道了,因为哭得太多而有些浑浊的眼球亮了一下, 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上楼, 敲开那间被锁得紧紧的门:“安亭, 你开开门, 妈有好消息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