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阿芙洛说:“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
是的,在决意刺杀艾维特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后续的发展——无论是麦雅不可思议地提前察觉了她的计划,击破高塔的防卫力量,强行出逃,让斯派科特公爵手中得以保留艾维特的罪证;还是艾维特竟然是哥帕人——都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我也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提前知道。”麦雅低声说。
阿芙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麦雅在看报纸,而阿芙洛看着舷窗外黑色的海面出神呆,只有笼罩着整个房间的、昏暗的油灯光芒将她们联系在了一起。
墙上挂钟垂落了一根黄铜钟摆,正对着阿芙洛,在颠簸的航船中毫无规律地摇晃着。
阿芙洛听着拍打船舷的海浪声,在心里默数钟摆的晃动次数。
数到七十下之后,她终于率先开口,指了指麦雅面前的那杯红茶,“——真的不来一口吗?”
麦雅把报纸合上,放到一边,“我的藏书都留在了极夜之地,没有典籍和资料参考,我本身对联盟的公约-法典体系研究不多,很遗憾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你更多的帮助。”
阿芙洛叹了口气。
她不回答,反而指了指那杯加了蜂蜜的红茶,又看着麦雅。
麦雅:“……”
和那双晨曦般漂亮的褐色眼睛僵持了三秒之后,她错开目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阿芙洛终于笑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正在这时,恰好一个大浪打来,整艘帆船猛的倾斜了一下,桌上的油灯随之翻倒,咣当一声,灯罩被甩了出去,滚落在一边,里面盛放的灯油蜿蜒地流淌在了桌上。
房间里立刻陷入了彻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