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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笔尖即将点到他的额头时,赫连东狐翻身,从平躺变作侧卧。

江沉阁像受惊的兔子,钻回高高的床榻下。

心脏差点要跳出胸口,等到他呼吸再次平稳时,江沉阁才冒出头来。

这次一定要成功。

笔尖悬在上空,正要落下,江沉阁却愣住了。

纤细如鹤的脖颈边是数不清的伤疤,那伤疤不大,似是匕首所伤,有年岁久的也有最近才形成的,泛着粉白。

伤口的走向,无论从何处看都是自戕所致。

想到什么,目光落在他就连睡觉都戴着手套的手上。轻轻翻开手套,只见细腻的手腕上也是深深浅浅的伤痕。

另一只手被他压着看不见,可已经不必去看了。

浴池中,他的前胸后背遍布伤口,脖子与手腕上自戕的痕迹,他隐晦的话语……

【暗杀、下毒、自戕,不过是想死不能死的惩罚。】

这还只是她看见的,看不见的呢?像他所说的那样,下毒,肠穿肚烂、非人的疼痛。

江沉阁忍不住叹道:“你到底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像个千疮百孔的布娃娃。

背对着她的赫连东狐眼睫轻颤。

也只有他放下戒备的时候,江沉阁才能像以前对待挚友一样,为他担心。

她多么想念那时的鲜衣怒马、策马扬鞭打闹间游历山水,让人沉浸其中,暂且忘却一切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