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能够突破道韵屏障?
这奇物竟能绕开道韵限制?不该呀,道韵是万物最基础的规则限制,怎会有这样一种物事可以完全无视道韵存在……
在转瞬之间,阮慈心念电转,无数疑问浮上心头,随后恍然大悟:是了!这里是梦境世界,她被逐渐唤醒,而念兽早已来到,梦境中虚实转化,她到得早,便足以定下规则,这鬃毛恐怕便是此地最基础的规则,阮慈苏醒之后,因为灵觉遭到压制,并未探索此地基准规则和外界有何不同,否则自然也能发觉不对,以她护身道韵之能,自然可以化解这条规则,将这鬃毛的‘犯规’之处除去。此次是她斗法经验犹然不足,吃了个大亏。
念兽由念而生,若是南鄞洲之中凝聚的幽怨之念没有完全消散,便是在此地破灭,将来也总有一日会再化生出来,只是不会再有此身的识忆而已。如今这只母念兽,一身修为已去了九成,但鬃毛入体,阮慈依然可以感到经脉中那股熟悉的幽怨恶毒之气,她还有残余意念寄宿在鬃毛之上,或者说这鬃毛才是它的本体,将无形之气凝聚成有形之物,可见其中蕴藏的不甘、悲哀、怨毒之气有多么纯粹。
几乎是鬃毛入体的那一刻,道韵已开始不断轮转,阮慈不慌不忙,将无名功法运到极致,不断消解鬃毛中的情念,只是这情念极其精粹,乃是一洲之地的怨恨,更引起两人所在的禁制共鸣。令她感到天地法则已不再倾向于她,而是向着念兽那边倾斜过去。
这方禁制生于南鄞洲,是洲陆残余本能,要护住前往周天本源的通道,就如同一个思想单纯、经历曲折的孩童一般,谁能激起他的情绪,便会倾向往谁那一边,念兽和大玉修士合作,危害周天,因此惹来天地法则不喜。但此时她将南鄞洲幽怨之念激发,天地法则逐渐又被诱导,‘遗忘’了对周天本源的维护之意,向着报复、宣泄、怨念的方向滑落过去。阮慈只觉得处处受制,连法力周转都滞涩了起来,她心念电转,果断抽出东华剑,剑尖对准内景天地,往里只是一送!
东华剑乃是天下锐器,无物不破,更何况阮慈并无相抗之意,刹那间已是没入丹田,只见内景天地上方那不断被青黑之气侵入的天空之中,金丹所化煌煌大日之上,倏尔现出一枚极大锐物,便仿佛是那剑尖在内景天地中无限放大的模样。锐物中光华闪烁、道韵荡漾,一滴精华灵液徐徐滴落下来,落于大日之上。那金丹‘嗡’地一声,荡出光晕,将那青黑之气一扫而空,在内景天地中竟存身不住,倒退回经脉之内,和道韵波光争斗了起来。
东华剑不但是天下锐器,现在更是道韵之器,阮慈炼化东华之后,其中储存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太初道韵、精粹无匹,道韵灌顶、诸邪辟易,未来道祖怎会落败于念兽之手?这念兽能让阮慈祭出东华剑,已经可堪自豪了!
“东华剑、东华剑……似曾相识,又非旧见。”
阮慈耳旁响起幽幽回声,那念兽神念也随着鬃毛一道侵入体内,这声音便像是从她体内发出一般,内景天地边缘,又再是现身出一名少女,正是念兽所化,只是形容幼稚了不少,如今看来只有垂髫之年,她仰首望着东华剑尖,唇角微扬,似是有一丝怀念,低声道,“四千年后,终能再见。”
话音未落,面容一阵扭曲,身形化作一条黑线,往剑尖投去,其速度之快,竟似乎达到后发先至的地步,阮慈心念一动,内景天地之中顿时出现重峦叠嶂,无数山峦从湖中升起拦阻,但却被这黑线闪身躲过,霎时之间便来到剑尖之侧,如无骨柔丝一般往上缠缚,这又和刚才东华剑向她刺出时不同,那时东华剑是毁灭之剑,行剑气杀伐之时,剑尖所向,注定要承受其毁灭威能。念兽几乎没有靠近的可能,但此刻东华剑在阮慈体内,递送生机灵力,不可能输送毁灭气机,否则第一个伤到的便是阮慈金丹!
念兽狡诈,竟至于此?
只怕前序都是推波助澜,念兽真正意图,便是此刻缠缚东华剑,将其锁定……然后呢?它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