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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凤笙感到有些怪异,不过很快又笑吟吟道,“是,确实是个大人了。方才还敢同你父亲呛声呢,从前你见到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天知道刚刚他们父子对峙的时候,她有多担心。

谢玉京:“……”

“我才不是怕他。”

他只是厌烦他,有这个父亲与没有一样。

他没在容凤笙身边的时候,谢絮便不怎么待见他。后来他被容凤笙留在身边,谢絮来锦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他生命的十六年,与这个亲生父亲相处的时日,竟然还没有跟季无赦相处的时间多。

况且,谢絮一见他,便会用拿那种脸色对着他,仿佛是在看什么无用的器物。他又何必给他好脸色。

容凤笙见他脸色阴寒,不免语重心长道,“遗奴,他毕竟是你的父皇。”

谢玉京不置可否,他宁愿给季无赦当儿子呸,他宁愿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少年冷着脸,轻轻哼了一声,“他老了,”

“有什么好怕的。”

容凤笙有些沉默,竟不知怎么反驳,谢絮十七岁娶妻生子,现在正当壮年,这个“老”字实在是有些不大合适。不过如果是跟遗奴比的话,确实是有些老。

“好了,莫要再胡言乱语,我需得走了。”

容凤笙起身,她总不能让一国之君等太久。

谢玉京:“等等。”

他取下那件斗篷,为她披在身上,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给她系着结。容凤笙呼吸骤然放轻,垂眼看着他修长的指尖,不知为何有些失神。

“以后少喝点酒。”他手下继续动作,雪白的狐狸毛扫过她的下巴,愈发显得脸蛋小巧、眉眼清纯。

他顿了顿,不是很放心地叮嘱,“就算要喝,也不要喝那种太烈的,也不要喝的太急,知道了么。”

容凤笙迟疑地点点头。见他松开了手去,心里徒然升起淡淡的失落,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生辰,在宫里过吧,”见他脸色古怪,她眨了眨眼,补充道,“毕竟我,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过过生辰了……”

谢玉京呼吸一轻。

若是容凤笙仔细一瞧,便会发现,谢玉京的眼神有多冰冷可怖。只是她的心乱了,根本不敢直视他,只慌张地瞟向了别处。

谢玉京去牵她的手,唇边笑意隐隐,一派纯良柔软。

“生辰的时候,会给我生辰礼吗?”眸底湿润,像诱人沦陷的沼泽。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话已出口,“那是自然,遗奴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

他似笑非笑。

容凤笙有些不自在,匆匆点了点头,拢紧衣襟便向门外走去。

脸上滚烫非常,直疑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她将手放在额头上探了探,却试不出什么名堂。被迎面的风一吹,才缓解些许,想来,是屋子里太闷的缘故。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谢玉京眼底的光泽才尽数褪去,变得沉黑一片。

他低下头,一枚碧色的耳坠赫然躺在掌心。

端详了半晌,他举步走向角落里的佛龛,一尊观音像正端坐其中。

眉如小月,眼似双星。

脚踏莲台,手捻柳枝,普度众生,慈悲玉润。

他面无表情地,与那尊观音对视。

“砰!!!”

巨响炸在耳边,无巳一个激灵,立刻冲进屋里。

修长高挑的身影缓缓走来,脚下咯吱作响,踩过满地的残肢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