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弱声音, 在不自知中暴露几分哆嗦:“哪有你这样的王八蛋,傍晚才说以后不分开了,这会儿就想跑。你倒是跑了躲了, 我怎么办?”
“是我不好, 我错了。”彭朗抬手顺着季长善披散的长发,眼睛酸胀, 眉头还扭在一起。
季长善抱紧彭朗,“你只是心里太难受了,我都明白。你心里难受, 我怎么会舒服?有什么问题, 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哪怕这事儿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你要是需要我陪着你,我就会一直陪着你。你不要怕寂寞。”
彭朗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有这样一个季长善陪在身边。他唉了一声,嗓子发抖, 像是从灵魂里抽出的叹息。
季长善跟着他心酸,手心拍一拍彭朗的后背,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又柔又缓。
她轻声叫彭朗去刷牙,待会儿好好睡一觉。
彭朗松开季长善,扶住她的肩头,久久吻了一下她的眼尾。季长善半合眼睛又睁开,彭朗一点点撤开脸庞,她仰面打量着彭朗的眉眼,黑眼珠微晃,想说爱他又没能说出口。
季长善下挪视线,抬手摸一摸彭朗的下巴颏,胡子茬短短一截,肉眼不见,摸起来倒有些扎手。
彭朗一直想让她帮忙刮胡子,季长善一次都没答应。今天他这样难过,为了安慰他,季长善可以破例给彭朗刮一次胡子,不过得先买一把安全的刮胡刀。
她网购了一把,商家在绛城,最迟明晚就能送达。季长善把手机搁到床头柜上,彭朗已经刷完牙,重新躺回被窝。
台灯熄灭,季长善和彭朗躺进一床被子里。深秋夜凉,还有半月才来暖气,被窝里像灌了一袋冰水,寒冷悄然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