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复婚日记 顾轻野 4176 字 2024-01-03

惊慌中,我依稀还踢到了方向盘,耳旁一声声刺耳的喇叭音震得我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冷得我四肢僵硬,挣扎都十分的僵硬,就连破碎的哭喊,也冻凝在了嘴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江淮泽说得没错,从小地方出来的我,骨子里根深蒂固了太多传统的思想,和金蠡结婚之后,心里便默认了自己是他的人,即使在和他有肌肤之亲之前,他要我用口和手侍奉他,我也是愿意的,夫妻之间,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么?

即使离婚了,可我的心里还抱有希望,又和金蠡住同一屋檐下,彼此还是单身,做这事,我也是肯的。

现在远离了金蠡,心里也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可我终究是没有办法彻底忘记他。

如果这个时候失.身于江淮泽,我会加重自我厌弃的心理压力,跟肖夙宸一比,我更觉得自惭形秽,毫无胜算。

就算金蠡在失去我之后,发现了我的好,要我回到他的身边,我也没办法以不白之躯回应他的感情。

况且,我心里清楚,金蠡爱的从来就只有肖夙宸,我失.身于谁,他一点也不会在意。

只是江淮泽既然知道我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为什么还要对我做这种事情?

他难得不知道思想守旧的人,这一生是不可能原谅一个以暴力得到自己的人么?!

“喂?谁在那里啊?吵什么吵?”小洋房里的人被车喇叭惊扰了,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声地喝问了起来。

那声音的出现拯救了我,也将陷入疯魔里的江淮泽拉回了现实。

他在我的耳旁重重地喘息了几口,极力平息了自己的渴求,才直起了腰,擦去了嘴上的鲜血,看了我一眼,伸手轻轻揩去我脸颊上的泪痕。

我不敢动弹,也没了力气打开江淮泽的手,只低低的啜着泣,任由他擦去断珠似的泪水。

“别哭了!再哭,我就真的办了你!”他蛮狠地威胁我。

我马上收住了抽泣。

江淮泽怏怏地直起腰,坐回主驾驶位,一边狂躁地按响喇叭声,提示屋主人开门,一边打开了储物盒,掏出了烟点上。

他原来还在抽烟……

同居的这些日子里,他从没在我的面前抽过烟,我都忘了他会抽烟了。

高中时,我就知道他有抽烟,每次一靠近我,我总能嗅到他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我不喜欢烟草味,尤其有了身孕之后,对烟草味更加的敏感。

我压低着声音咳嗽了两声。

江淮泽看了我一眼,想起了我对烟草味的反感,便烦躁的打开了车窗,将夹在指间的烟狠狠地弹了出去。

我有点动容,江淮泽虽然可恶,可是,他的确是在乎我感受的。

有时候还特别的温柔。

我赶忙甩了甩脑袋,将滋生原谅江淮泽的念头赶出脑海,试着去开车门,却还是纹丝不动。

小洋房的那个人脾性也不太好,大声骂了几句,可当一束手机电筒光照过来的时候,那人显然认出了江淮泽的车牌号,知道了是谁到来,慌叫一声,急急忙忙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原来是江少,你说巧不巧?猴子刚给我打电话,说接了你哥的电话,要我们这些人,一旦知道了你在哪里的消息,得马上知会你哥,我还跟猴子说,你都很久没找我了呢,没想到,刚挂了猴子的电话,你就出现了!嘿!我说,你哥是不是又逼你做什么了?上一次你闹失踪,就是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你哥逼你出国留学吧?出国有什么不好的?你偏就死活不肯去,还躲到了我们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也就你哥厉害,能把你从旧城区挖出来……”

那人嘴里打着哈哈,说着奉承江淮泽兄弟俩的好话。

我混沌的脑袋慢慢清明了过来,心里又是一动,那年高考结束之后,江淮泽在我打工的旧城区里缠上了我,总在我上班的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的我还以为他无聊至极,全天拿我消遣。

却原来,他就住在和他身份格格不入的旧城区一带,只因那里有我。

也原来,当年江淮泽出国留学,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可是,他那时所做的种种,只会让我更加的厌恶他,痛恨他,害怕他。

大铁门缓缓打开,那人笑容满脸地奔上前来,微微弯着腰,讨好似的趴在江淮泽的车窗外,昏暗的灯光之下,他的脸就呈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时隔多年,这个人的脸,却还不时的在我的恶梦里出现。

他是我高中的校友,不同班,不知道是叫张晓船,还是章小船,反正他们只喊他的绰号“船长”,和范饶一样,常常跟在江淮泽的身边,当然也就有份参与霸凌我的事了。

张晓船口中的“猴子”,我也认识,是他们那伙人中的一个,比我们低了一届,叫什么名字就不清楚了,只记得人长得黑不溜秋,矮矮瘦瘦的,可是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每次范饶一声令下,他总是第一个挥拳冲上来打我的人。

张晓船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眼里露出迟疑不定的神色,于是多看了我几眼。

我冷冷的回视他。

张晓船的瞳眸倏忽睁圆,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显然认出了我是谁,又想起了今年过年的时候,范饶被江淮泽打断几根肋骨住院的事,那不是小事,江淮泽为什么对范饶下死手,原因肯定已经在他们的圈子里传开,知道江淮泽是在为我复仇。

现在的张晓船肯定以为,江淮泽找上他,是替当年被欺负的我出气的!

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慌乱地摇摆着手,一边否认,一边颤着声音道:“江……江少,不……不关我的事,是饭桶指使我们打小乞丐的,他说,如果不打小乞丐,就不是诚心诚意交你这个朋友,迫不得已,我才跟着打了几次……”

江淮泽本来就压着情绪,乍然一听江淮沼又在干涉他的行事,心里的火苗已经积攒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现在张晓船又不打自招,将他曾经参与过霸凌我的事兜了出来,就成了一根引.爆江淮泽愤怒的导火线,他阴鸷着脸,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了车门,声音不大,却将一直后退的张晓船吓得一个趔趄,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不……不是,江少,我当年真的不知道是饭桶的主意,不然我跟小乞丐又没有仇,干嘛要去打他?饭桶说是小乞丐得罪了你,我当然不会去怀疑他的话……”张晓船还在试图为自己当年的恶行辩解,就被江淮泽打断了。

“小乞丐也是你能喊的?”江淮泽下了车,一边活动指节,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一边慢悠悠的朝张晓船走去,冷飕飕的声音盖下了汽车的引擎声,钻入了我的耳膜里。

张晓船不笨,听出了江淮泽话里对我满满的独占欲,他慌忙的道着歉:“对不起,江少,我再也不会这样称呼小……肖夙宸了!”他改口很快,可还是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哀叫声。

张晓船还不知道我已经改了名。

“肖夙宸”这个我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现在听来,实在太久违了!

江淮泽没有打过我,可我知道他的拳头里到底蓄满了怎样的雷霆万钧,我一点也不怀疑,只一拳,他就能打裂张晓船的骨头。

暗黑的果然响起了张晓船哀嚎连绵的求饶声。

我冷眼旁观了一阵,解郁结心底多年的气也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