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肚子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它又大了许多?会不会长了什么肿瘤……”江淮泽话音未落,脸色竟然惶恐起来了,好像真的怕我得了绝症似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要不,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吧!”
我吓得连连摆手,胡乱编借口道:“不是,不是,我很很好,真的不用上医院,就是……我最近失去了工作,除了吃,就是睡,睡醒又吃,吃完又睡,能不长肉么……”
“可人家长肉都长在脸上,下巴里,手臂,腿上,你倒好,跟个中年大叔那样,全长在肚子上……”江淮泽似乎还想再捏我的肚子,我本能的后退一步,撤离到安全的位置,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护住腹部的小家伙一样。
只因我的肚子虽然已经显怀了,却不柔软,还挺坚实,厚硬,说是长肉,连我都觉得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
好在江淮泽已经习惯了我的疏离,他占有欲极强,不愿我接触别人,医院人员复杂,医生做检查更是又摸又看,于是请了一个据说是肿瘤科最有名的医生上门给我做检查,在简单的仪器帮助下,他给不了准确的答案,不过倒是肯定了我没有生肿瘤,最后结合我的口述,他得出了我消化不良的结论。
只是,在听诊的时候,这位肿瘤医生的脸上露出了困惑不已的神色,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奇怪,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胎儿的心音?”
他还想再细听,却已经被慌乱的我推开了听诊器。
“医生,你开玩笑的吧……”我低着头,假装生气的说,心里却狂喜起来,腹中的小家伙已经能听到心音了,是不是说明,他在健康茁壮的成长着?
肿瘤医生打了声哈哈,跟我道了声歉,然后摇摇头,似乎也觉得是他自己听错了,在他面前的我,又不少女人,腹内怎么可能会有胎儿的心音?于是开了一堆帮助消化的药,说稍后会叫人送过来,便没再纠结这事了。
江淮泽当时也在我的旁边,只是他正用手机打着字,不知跟谁聊天,也不知有没有把我跟肿瘤医生的这一席话听进耳朵里。
到了晚上,江淮泽又钻进了我的房间,可是这一次,他没像往常那样安安分分的躺在我的身侧,而是单手压制了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掀开了薄被,在我的肚子上来回摩挲了一阵,绿幽幽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泽,我吓得声音都破开了:“江淮泽,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心里的恐惧加大,我挣扎得更厉害了。
江淮泽眯了眯眼睛,束缚我的手加重了力度,深邃的眼睛落在我的脸上,又移到我的肚子上,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闷声闷气的道:“我也来听一听胎儿的心音!”说完,他果然俯下头,侧耳贴上了我的肚子,倾听了起来。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脑海一片空白,好半晌,意识才渐渐回笼,绷紧了的身体渐渐复苏,恐惧蔓延了周身,我的秘密被江淮泽识破了?他想怎样?会不会谋害我的孩子?
一时之间,贴在腹部的江淮泽仿佛成了洪水猛兽,锋利的牙齿咬开我的肚皮,啃噬我腹内的小家伙。
偏偏江淮泽猫捉老鼠似的,换了另一只耳朵继续贴在我的肚子上倾听,嘴里模拟着让我心悸不安的声音:“噗通!噗通,噗通……你听!真的是胎儿的心音!”
我知道江淮泽在戏弄我,他耳力再好,在没有听诊器的辅助下,绝对不可能听到胎儿的心音的。
可是,我却知道腹内的小家伙在我的肚子里茁壮成长着,或许不满蛰伏之地过于狭窄,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不停地拓展生存空间,时不时的挪挪身子,踢踢脚,似乎在告诉我,他就要降临这个世界了,让我做好充分的准备……
“江……江淮泽……”我停止了挣扎,努力镇定内心的惶恐与害怕,低声哀求道,“你别闹了,不可能是胎儿的心音……”
“怎么不可能?!”江淮泽倏忽抬起头,冷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像草原上被带了绿帽的狮王,龇着白森森的牙齿,冷声说道,“你别瞒我了!戚书砚那个小屁孩,其实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你生的儿子,是不是?!说,是不是跟金蠡生的儿子?!你们怕被别人知道了,才谎称戚书砚是你的弟弟,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心里就只有他,也只爱他,为了他,你做什么都可以,还给他生戚书砚!我就不明白了,金蠡有什么好的?他只爱围棋,只爱肖夙宸,心里根本没有你!”
他说着荒诞的话,越说越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上手就要扒我的裤子,嘴里还愤愤不平地念叨着:“我那么爱你,又对你这么好,你要怀孩子,也得怀上我的孩子!”
我在江淮泽信口编排出小砚砚是我生的儿子之后,愤怒已经燃烧了我的理智,手手脚脚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疯狂的挣扎他的束缚,可江淮泽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我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一时之间,又气又怒又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一串串的从眼角滑落下耳后,晕湿了枕头。
江淮泽听到了我的哭声,终于收住了手,绿幽幽的眸子也恢复了正常,慢慢松开了对我的桎梏,泄气的坐在我的身旁,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郁闷的道:“你哭什么?好,好,好,是我错了,你不要再哭了,是我混蛋,又惹你哭了,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上.你的……”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江淮泽的忏悔录。
他怔愣着看着我,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似乎不敢相信,我会甩他一巴掌。
我握着生疼的手,浑身战栗着颤,抖动着唇,冷冷的对江淮泽道:“你怎样看待我都可以,就是决不能……牵扯到我的弟弟!”
蜷缩到了沙发上,小蛮腰璀璨的灯光透过钢化玻璃映射了进来,斑斑驳驳地摇曳出细碎的五彩钻石,铺满了整个客厅,我才后知后怕起来,不敢相信,我竟然打了江淮泽。
而江淮泽,竟然没有生气!
也没有睚眦必报。
他尾随我而出,开了灯,放下厚重的窗帘,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见我换到了另一张沙发上,他又不气馁的坐到我的身边,低声道:“你不要生气了,我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
我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是小砚砚是我的底线,即使他不在我的身边,也决不能让他受半分冤屈。
“你们瞧不起我的出身,也瞧不起我弟弟的出身,在你们的心里,我们都是蝼蚁,高兴了,逗一逗,不高兴了,踩死也不会觉得有犯罪感,你们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支配着我们的命运,篡改着我们的命运,享受着当上帝的快感,虽然,我曾经憧憬着上帝,它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我的苦难,可是现在,我对它幻灭了,我的这里,”我扯开嘴唇,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手缓缓的抵在心窝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一个艰巨的决定,眼泪无声的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再也不会分出哪怕只有一毫米的位置,给你们这样的上帝!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战战我在呢妹纸投喂的地雷和6瓶营养液,谢谢声声的姑凉小姐姐投喂的2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