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它,喜意爬上了我的眉梢,眼眸里尽是激动的光泽。
竟是那枚两年前被金蠡丢弃在教堂门口绿化丛里的戒指!
和挂在我脖子上的那枚戒指同一个款式。
它们本来就是一对。
那是当时我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精心挑选而来的戒指,虽然才几千块钱,可是该有的福利一样不缺,环身那里刻着“l&m”两个字母,是“蠡”和“名”的简写字母,当时柜台的小姐姐还笑着问我,是不是“loveme”的意思呢。
大概价格便宜,戒指的材质不是很好,这枚失而复得的戒指躺在绿化丛里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氧化很严重,才留下了浅褐色的斑驳。
挂在我脖子的这枚戒指,也失去了锃亮的光泽,变得跟盒子里的那枚一样黯淡无光。
“戚名,帮我戴上这枚戒指,好吗?”金蠡小心翼翼的挑出了戒指,郑重的放在我的手心里,眼睛灼灼的看着我。
我浑身的热血沸腾着,耳朵嗡嗡的想着,幸福得差一点昏阙过去。
甚至有一瞬觉得眼前的金蠡不真实。
我颤颤巍巍的给金蠡戴上了这枚迟了两年的戒指。
随后金蠡取下了我脖子挂的那枚戒指,也给我戴上了。
左手无名指被朴实无华的戒指套住,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
金蠡和我都置身其中,身旁还有围绕着笑嘻嘻的小砚砚。
“等下个月的腿再好一点了,咱俩就回去复婚。”金蠡将一个轻吻烙印在我手指间的戒指上,又在我的耳旁许下了一个让我更加踏实的诺言。
“复……复婚?”我低喃着这个词,已经控制不住喜意的泪水汹涌而出了。
“当然!戒指都戴好了,你想抵赖不成?!”金蠡故意板着脸,手却很轻很柔的继续为我擦去脸颊的泪水。
我当然不会抵赖!
就怕金蠡会反悔……
这话我不敢说出口,生怕说出来了,就成了真的了。
“你……你怎么找回它的???”我把耳朵贴上了金蠡的胸口,能清楚的听到他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像喜庆的鞭炮声一样砰砰砰的闹着。
金蠡的声音变得有点失真了。
“是我车祸醒来之后,做的第二件事,托国外的朋友去教堂找回这枚戒指。”金蠡怜惜的将我鬓边略长的头发掠到了耳后,还恶作剧的将唇贴近我的耳瓣,吹着气笑问道,“你猜猜,我车祸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羞赧地揉了揉麻麻痒痒的耳朵,躲开了他坏心的戏弄。
我记得江淮沼说过,金蠡是大半夜醒来的,醒来之后,就吵着要见我,可惜那时我的手机被江淮泽砸坏了,江淮沼被催得急了,不得不回公寓找我,当然最后是在李琪琪的宠物医院里找到的我……
心田深处被浇了一罐蜜糖,这一刻,我是真的意识到了金蠡是爱着我的。
“可是,楼下的那对戒指……”我不得不将我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毕竟肖夙宸,是我永远绕不过去的人。
“我承认,楼下的那对戒指,是我订的没错,可是时间太久了,我是真的忘记了订过它们了,专柜快递员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疑惑了一阵,也没细问是什么,更没能及时退回,才让你心里添了堵,对不起。”
我接受了金蠡的道歉,只是我不明白,楼下的钻戒肯定是在小砚砚两年审核期满之前订的,应该是十二月份前后,离现在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金蠡的记性再差,也不可能会忘了啊!
再说了,那可是他向肖夙宸求婚的钻戒,那么重要的物品,怎么说忘了就忘了呢??
金蠡见我面露怀疑,也不急着解释什么,而是跟我讲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和黄粱一梦相同的故事,一个好像跟现实世界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平行世界。
金蠡一边说,一边乐此不疲的将我鬓边不安分的发梢轻轻掠到耳后去,一圈又一圈,不厌其烦,他的声音淼淼远远,仿佛从旷野的天边传来。
“我车祸昏迷的那段时间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真实到……让我害怕的梦。”
他的身体果然细细的打颤了好几下。
我环上他胳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金蠡才慢慢镇定了那份莫名的恐惧,继续娓娓道来。
“我那晚和你上床的事,其实我并没有太醉,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从这事开始说起的,听到了原来那晚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动情,我浑身泛起了潮红的热气,羞赧的把脸埋入金蠡的怀里。
“所以第二天醒来,我很恨自己,也接受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我心里并没有要去外国找肖夙宸的打算,可车就是开往了机场的方向,我那时的心很乱,不管我的车速开多快,都赶不走那晚跟你做的画面,脑海里总浮现你高朝时的样子……”
我已经难堪到想捂住耳朵了。
那一夜的记忆潮水一样涌入了脑海里,一帧帧,一幅幅,不管是纵情放浪,还是抵死的缠绵,都烙印在我的心底最深处,只在思念金蠡的时候拿出来慢慢回味一番。
我没有想到,金蠡也曾和我一样毫不检点的回味过销魂蚀骨的那一夜。
“我从医院醒来之后,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七天了。”
“可是,你是第二天就醒来的啊!”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是啊,因为那个时候,我拼命的呼唤自己醒来,快点醒来,不能就这样死了……”金蠡突然又吃痛地捂住了他的右腹。
我知道他那莫名的腹伤再次疼痛起来了,赶忙把手压在上面搓揉起来。
我隐隐觉得,金蠡腹部这个无名之伤,可能跟他的梦境有关。
还好这一次,金蠡的腹痛发作得没有太严重,他喘息了一阵,缓过了那股劲,休息了一会儿,就又恢复好了。
“我醒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发生了车祸,也才知道,淮沼拿了我的印章,代表了我签了儿童机构为期两年的审核文件,从此之后,我就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你了。”
金蠡的声音突然悲伤了起来。
我也悲伤起来了。
我不知道小砚砚的那份审核文件书没有金蠡本人的亲自签名算不算数,不过江淮沼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他既然敢用金蠡的印象代替签名,那一定也是合法的。
没有什么事是江淮沼搞不定的。
就连难搞的李家人,江淮沼也能摆得平。
李家人固然想得到小砚砚的收养权,不过他们更喜欢精神病院赔偿的那笔钱。
在江淮沼的协调下,我得到了小砚砚的收养权,李家人得到了精神病院的全部赔偿费,两家从此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