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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未来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做足心理准备的自己反而不忍了。

他用还抬得起来的那只手梳理头发,脸上的血迹用贝尔摩德丢来的手帕擦干,最后徒手整理了颈前歪掉的波洛领结。

贝尔摩德看着他,金发男人仍旧视若罔闻,把步子放得很慢。

对不适之处的掩饰效果为零,只是内心的声音和刻入骨髓的认知都认可,他有必要这么做。

前方道路的尽头,等着一头在暗处潜伏数十近百年的庞然巨物,需要隐忍的“波本”会恭敬应对,但降谷零绝对不会。

他不把自己视作步入未知刑场的囚徒,是孤注一掷撞入黑夜的流星,就要带上敢于人先的尊严——何况他其实完全不想做流星,做把乌鸦巢穴炸成灰烬的炮火最合适,他还要把陷进去的笨蛋朋友救出来。

当然,降谷零也是在赌,赌对方想看到的是什么态度。

慢条斯理的举动就是试探,很快,他从贝尔摩德冰冷放任的眼神得知,自己赌对了。

于是他更加泰然自若,与贝尔摩德一前一后,走到1号车厢a室外。

最后变成了他在前,金发女人在背后投以毒蛇的凝视,枪口也将他时刻对准。

只是,到了这里,她反而没有再催促了,仿若正冷眼旁观一个白痴纵身跌入深渊。

“……”

降谷零没有贸然开口,似是不敢妄动。

但实际上,他是在想:

——只隔了一扇门。

他就站在这扇门前,与里面的人相距不超过三米。

凭极为轻微的呼吸声分辨,门内有两个人,对坐在座位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