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老师教训过他,处罚过他,但对着一个沉默又有些病恹恹的孩子,怎么管都没用,叫父母,父母永远不到,只能是他想怎样就怎样,那他也就成这样了。
法律层面上,他是被判给了身为成功商人、家境优渥的父亲,而母亲潇洒离开后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过问,至于偶尔想起来才会给他打钱的父亲如何,他倒是听偶尔会打电话问一问他的伯父那里知道一些。
那个男人6年来再婚了两次,大概是想趁着年纪不大,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但频频没有下文,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才发现,原来他身体还真有些小问题,能再有孩子的概率极低,李千穆或许会成为他唯一的儿子。
然而,注定早夭的孩子不能算作儿子,直到李千穆得到界融能力前往岛国,男人似乎仍在为得到健康的后代而努力。
如果从那年算起,这对父子足有十六年没有再见,没有交流了。
李千穆已经变成了源千穆。
即使舍弃了姓氏,抛弃了身份,以世界与世界间巨大的沟堑作为阻隔——这条名为“血脉”的锁链,竟仍是阴魂不散地找到了他。
“…………”
此刻,千穆的唇角轻微勾起。
似是笑意,却冰冷尖锐如霜刃,撕开了他表面由痛苦与压抑日复一日构筑的浑噩假象。
“李先生。”他缓缓道,“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号码?”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正要用刻入骨髓的语气训斥:“你……”
“唔,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千穆随意翻了翻剧本,便漫不经心截住了男人的话音。
看来能力失控的程度又增加了,现实与虚拟世界的边界越发混淆,所以,便让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借机混了进来。
他觉得很没有意思,这个电话接与不接,聊与不聊,男人的意图如何,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出于一点像从昏暗泉水里涌出的心血来潮。
千穆礼貌地说了一声:“您终于断子绝孙了?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