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女子与旁边携手而去,而一直人如其名的“水波不兴”齐公子, 疯了。
齐华池痴痴笑着, 嘴里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因为声音太轻,没人听清楚到底唤的是谁, 隐约间似乎是与伊人的伊同音。
这一下子,更是让人深觉或是方才离开女子的闺名。
齐府的人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人时,看到的是却是一个拉着路人诉说情衷, 说着“翊儿,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错了, 求你原谅我”疯疯癫癫的家主,之后他们用了多人之力才将人带回家。
那一夜, 齐府找了无数大夫,全都是摇头叹息,只道齐华池是患了失心疯,可至于为何会患这失心疯,无人能说出个大概。
直到第二日,有一名走江湖的郎中自称看到挂在城中的寻医告示闻讯赶来,说是以尽绵薄之力。
“在下也会几分武学功底,在下看来齐公子这是走火入魔啊,应是当初进入了浑然忘我的武学境界时,却突然心关失守,真气逆转,使得真气一泻千里不说,后来更是涌向上半身,最后他自废武功时更是泄去了全身内力,真气冲击头部,才造成了现在这模样。”郎中看完亦是摇头叹息,“别说在下无能为力,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
虽然这位郎中并未解决齐华池的病症,但说的却是有模有样,加上齐府多方打听凑齐的关于傍晚时分那场决斗的信息,无形中相信了郎中所说的话。
最后,齐府还是给了郎中告示上所说的五百两银票。
然而不曾想,这位郎中离开齐府后,关于齐华池练功走火入魔得了失心疯,并且武功尽废一事再次传遍龙柏郡大街小巷,不久后,整个武林都被惊动,一些曾经与齐华池有过深交浅交的人都纷纷到齐府探望。
齐华池的父亲知道,这明面上来探望的人,又有多少背地里藏着想一探究竟自己压在齐华池身上的银钱是否真要打水漂了的心思。
而他想去找那对男女问清楚缘由,却发现两人已经不知去向。问当时观战百姓男女是何模样,也只能说清楚大概,毕竟男女一直站在墙沿和屋顶,普通百姓的眼力可没武林人士那么好。
齐父懊恼不已,又只能认命。
不需要郎中的说辞,殷九霄的剑上已经抹上了让人疯癫的邪行逍遥散。按照薛茹的说法,这毒曾是使得恶者狂刀白戮走火入魔,从此疯癫不止。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薛茹别有深意,殷九霄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齐华池本就因抵抗嵇远寒那一剑内需外空,这时用上这毒,更是事半功倍。
这一次齐华池不过是自己撞到了他的剑上,其实就算今日没见到他,殷九霄也会去找对方试试这毒。
殷嵇二人当天就离开了龙柏郡。殷九霄打算去一趟陵川郡岑河家,带走之前寄放在他家中的一些东西。
经过城门,殷九霄坐在车舆上,撩开帘布回头又望了眼不久前挂着印白梅的城墙,脸上并无快意,面色沉沉,不言不语。
曾经,他与林韫、齐华池相交之后,他们总说,龙柏这地方人杰地灵,有无数好玩的物什,若是认真淘物,或许还能在小贩摊子上找到一些宝贝……
当年他们坐在一座城内的游城船上,听着花念真吹奏优扬恬淡的笛声,穿过一座座小桥,望着湖边百姓放着花灯的和乐画面,林韫眉眼柔和,笑看着他说起这些话,一向少言寡语的齐华池在旁边应声,道:“翊儿,以后若是有机会去龙柏,便来住我府上住吧。”
当初相识之后,齐华池表明自己年纪最大,问了长辈对他的称呼,从此也称他翊儿。
“阿翊是要来我府上的。”林韫一把挽了他的手,今日似乎喝得多了,少见的不见平日里的温润如玉,瞪了眼齐华池,“你可不许和我抢他。”
“不行不行。”双颊火红,好似喝醉了的司徒天干摆着手,从凳子上站起来,蹲到他的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明明年纪比他还要大,却像个孩子一般双手捧着脸,眉开眼笑地说:“到时我与阿翊都要去龙柏,我们要住客栈的,才不去你们谁的府上住呢,还有念真一起呢,我们三个一起……“
这人趴在自己的双膝上睡了过去,让旁边花念真停下笛声,摇着头,揭了面纱露出的绝尘脱俗的脸上流露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感受到旁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齐华池单手撑着脸颊正凝视着自己,四目相对间,他对眼神清醒的齐华池莞尔一笑,然后看向花念真,指了指喝醉的两个人,无声道:“都醉啦。”
花念真嘴角一弯,直接拿起酒壶,昂起纤细的脖颈灌入口中,几滴酒液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到衣襟上,全部喝完后,她望向目瞪口呆的他,巧笑倩兮,悠悠道:“我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