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确在下雨,不过还好是春天。春雨不似夏雨,不瓢泼;不似秋雨,不萧索。眼前这场雨更像是有一双手在穿针引线,天与地丝丝勾连,极尽缠绵。雨声窃窃又靡靡,像是情人私会时的交颈呢喃。所有人都在旁观这场明目张胆的天地交,连路过的风都像是爱抚的手。
洛纬秋走入雨中。他开始虽然跑得急,而来到路上,在这旖旎而平静的氛围中,他又逐渐镇定下来了。他慢慢地走,平静地走,他不想狼狈地去见那个人,他还想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听他解释。他觉得这一切大概是个误会,他不想去预设那个最坏的结局。
然而他等了许久,还打了电话,始终没有结果。
学生们下课了,三三两两地簇拥在伞下进了宿舍楼,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有路过的人疑惑地看着一个高个子男生,想他怎么直愣愣地戳在那儿,连伞也不打,看起来好可怜。但这场雨的杀伤力并不大,下了半天也只是微微湿了衣襟,再说倘若有人陪着,其实淋雨也浪漫。
可洛纬秋独自奔赴至此,无人来参加这场单方面的约会。他想,这也不奇怪,他并没有和任何人事先约定要碰面,因此落个孑然的下场也不奇怪。正如一场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爱慕。
洛纬秋再次抬起头,细针一样的雨丝从上方直直射来,仿佛换了张面孔般凌厉而无情,倏忽间又在瞳孔中化作一粒微尘,下一秒便成了挂在眼睫上的水珠。
竟然像他在哭了。
第55章 相见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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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寒拍了拍洛纬秋,指向路的拐角处。
那里斜出了一枝玉兰。此处是学校某条小路的尽头,很僻静,大片玉兰树将人影挡得严实。而初春玉兰开的时候,满树都是雪,一簇簇一丛丛,本是素净雅致的花,硬生生开出了一种繁荣茂盛的感觉。可这一枝不是,这是落单的一枝,花骨朵欲张未张,露了个口,伶仃又寂寞,像一桩刚开了头就再无下文的心事。
金澜就站在这朵玉兰之下,花影映在他侧脸上。
“好好说,”魏寒伏在洛纬秋耳边,低声说:“你可别骂人,一定好好说。”言毕,他又拍了拍洛纬秋的肩头,然后从金澜旁边走过去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魏寒还对金澜说,学长,借过一下。
其实如果问魏寒对金澜的观感,问他觉不觉得金澜是个坏人,他会毫不犹疑地说不觉得——哪怕闹出了这事,他还是会这样说。他没有见过金澜几次,就算加上这次去质问他,也就一只手便能数过来。他还记得自己略带着怒气去找金澜时,还差点激动地拍桌,结果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也只是一语不发地听他发完了整整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