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吗?”金澜使劲把舌头捋平,他费力地说:“春天,其实大家都觉得春天很有生机,对吧。可是我发现,春天会开很多花,也会落很多花……你见过没有?春天过了,窗台下都是厚厚的一层……唔,腐殖质。有人盛开,就会有人腐烂。温暖的春夜,窗台边其实都是……腐朽的味道。”
这舌头越捋越顺,酒精没让他睡着,反而让他兴奋起来。金澜继续说:“然后、夏天太热了,秋天太多雨。冬天……北方的冬天,太漫长了,太漫长了。春夏秋冬,我都不太喜欢。”
“……所以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人人都要有一个最喜欢的季节呢,为什么人人都有一个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菜、最喜欢的城市……还有人,为什么我们都要有一个最喜欢的人。”
他说话语句不通,逻辑混乱,洛纬秋只当他是还醉着,于是认真听完,只“嗯”了一声。
有风吹过,金澜就觉得冷,他想离洛纬秋更近一点,可现在他的心怦怦直跳,不敢离洛纬秋太近,怕他发觉,但又舍不得松开手,于是只能僵着。然而突然之间洛纬秋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金澜身子一晃,两人就贴得紧了。金澜的嘴唇擦过洛纬秋的脖子,他不敢动,也不想动了,就这么无力地趴着,以双唇感受着颈动脉一下一下的搏动。
太暖了,太舒服了。金澜不知为何有想哭的冲动。他想小颜怎么能叫洛纬秋来接他呢?他真是被小颜害惨了。
然而到底忍住冲动,他说:“那你想让她……答应你吗?”
洛纬秋难掩语气中的热切:“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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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隔着桌子相望,而最终要失去,我们之间这惟一的黎明。——北岛
第52章 三千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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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澜的脸就搁在洛纬秋肩头,他的唇就贴在洛纬秋脖颈,他们呼吸交融,肌肤相依,没有一点缝隙,最狡猾的风也挤不进去。这已不能用近在咫尺来形容了,这是何等亲密无间的姿势。
金澜不知自己是否还醉着,冷风一阵阵地迎面打来,吹得他脸颊生疼。他想不管多晕沉的人被这么吹着也该清醒了,或许他只是醉得特别深。他在心中如此给自己找借口。
他也在掂量着自己是否能走路、不需洛纬秋来背了,但懂事的头脑令他一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就开始头疼,因此他没法向洛纬秋开口,要他把自己放下来。
但好笑地是,看似陷入泥泞的思绪却在别的问题上运转飞快:金澜很快意识到,他离洛纬秋那么近,那他一张嘴岂不就是喷涌的酒气?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