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总觉得房间太闷, 想出来透透气。
谢安双站在门口徘徊了许久。
往右是一道连廊, 连廊上挂满了灯笼,明亮的暖光连通另一处小院。往左却是一个漆黑一片, 乱世杂草的阴暗小角落。
潜意识里他能猜到往右一路找寻, 肯定能见到邢温书, 见到灯光下一如既往耀眼的邢温书。
但是最后,他还是走向了左边,看着阴暗角落里一簇似乎已经凋谢的小花,眸色渐渐黯淡。
他在小花的旁边寻了个位置,也不管脏不脏,靠着冰冷的墙角坐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身上的伤尚未好全,穿的又是不知哪里来的素雅白衣,一番动作下来折腾得衣料上都有隐约渗出的血迹。他本人却恍若未觉,拼命想将自己藏在这方阴暗的小角落里。
等邢温书端着伤药从连廊走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他守了四日的小陛下不知何时终于醒来,独自缩在院子中最漆黑的一角。
欣喜未来得及升起,心脏又猛地一抽,钝钝的疼。
他将伤药暂时放在门口,一步一步走到谢安双面前。
谢安双听到动静,抬起头往声音的来处看去,便见邢温书仍旧站在光亮处,看向他的视线中多出些担忧。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前世他步入火场前与邢温书见的最后一面。
那时的邢温书似乎也是这样担心的神色,但谢安双只觉得,那是他篡位前演的最后一场戏。
他怔怔地看了邢温书许久,忽然开口:“邢温书。”
许是昏迷了四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行,邢温书险些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压下心底的酸涩,蹲下身,与面前的谢安双平视,尽可能柔和地应声:“我在。”
谢安双目光很平静,宛若一潭失了生气的死水,嘶哑着声音继续说:“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你对我一直都很冷淡,而在梦境的最后,是长安殿的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