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酒意在身体间翻涌而上,这一瞬间他忽然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本能地想选择逃避。

可是一个微凉的掌心紧紧握住了他的攥着糖的手, 不给他任何回避的机会。

“我知道陛下不愿相信,但这就是现实, 并非陛下酩酊大醉后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邢温书温柔而冷漠地打碎了谢安双最后一份幻想。

他知道这时候绝不是向谢安双坦白的最好时机, 但倘若他不将这件事情说开,他不敢保证谢安双又会对自己的身体做些什么。

在昨夜, 也就是谢安双起夜撞倒香炉架子的那一晚, 他没能察觉到房间内的动静, 就是因为他在和潜入皇宫中的茹怀聊谢安双年幼时的事情。

他才茹怀那里得知了元贵对谢安双的虐待, 得知了那时的谢安双完全就是以傀儡的姿态生活, 备受苛责却对元贵的话深信不疑,直到四皇子府被大火吞噬后, 才开始试图挣断元贵系在他血肉里的傀儡线。

这样的精神状态, 绝不可能是正常的。

邢温书在当时就忽然明白,前世谢安双为什么要烧毁长安殿, 与长安殿一同葬身火海。

——他是在为自己所背负的“罪孽”赎罪。

直到他临死前的那一刻, 元贵对他的束缚仍牢牢扎在他血肉模糊的躯壳里。

对于谢安双来说, 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死去,为了“赎罪”而死去。

他会活着,带着沉重冰冷的镣铐与遍体鳞伤的躯壳,仅仅是活着而已。

因为元贵对他的诱导掌控,他滋生出了这一方面病态般的偏执,倘若他冷漠到底,或许死亡就是他最好的解脱。

可是他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