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美的,只不过先前宛如高岭之上冰为肌玉作骨的花,仿佛是隔着三重天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疏离又清冷,可远观却难以亲近。
如今她却像被染上了海棠色,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一下子被那娇艳的红,点化成了个妖精。
慵懒风流,勾人而不自知。
丫鬟告了声罪,端着玉盆低头退下了。
棠予换了件外衫,随手拢起自己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髻,赤足伸到床下弯腰去穿鞋。
瞥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她顿了一下,眸中水光微转,而后变得又冷又恨。
胸口的气顿时不顺了,她喉头一痒,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陛下。”屋外传来一声丫鬟惊忙的呼唤。
她心中一恼,踢掉了鞋子,钻入帐中封紧了帘子。
汹涌的咳意还未压下去,她手撑着床伏在那里,抖得像乱颤的梨花枝,娇弱可怜,双颊洇上了潮红,更平添几分动人的颜色。
轻薄的床幔被人一下子拉开了。
棠予眼角微红,抬眸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酷暑,他身周却仿佛结着冻人的寒气,目光阴冷的一扫,任谁都要忍不住退让三分。
棠予唇角流下一道蜿蜒的血痕,又艳丽又惊心。她勾起一个锋锐的笑,紧盯着他,吐出一个字。
“滚。”
段烨的指尖轻颤了一下,面上却是一派不为所动的神情,不顾她的抗拒之意,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拇指揩去她唇角的血痕,却抹出一片更大的红色。
将他的眸子霎时间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