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段时日,晚上会一起对月小酌几杯,梅逐雨的酒量是越来越好了,武祯见他终于喝出了点滋味,更喜欢逮着机会给他分享各种自己喜欢的好酒。
没说几句话,下面花厅里变得热闹起来,络绎不绝的有人进来了,还有人高声叫道:“五弟来了没,还有武祯呢!怎么都没来!”
武祯往窗户外看了眼,甩甩袖,对梅逐雨道:“你慢慢吃,我下去了。”
武祯走后,梅逐雨也没有吃,他听着武祯下楼的声音,坐到了窗边往下看,正看见武祯走进花厅。
花厅里已经坐了五六个男人,武祯进去的时候,又有三个男人相携到来。几人看上去都是相识已久的,互相打了招呼之后就随意在桌边坐下了,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还有三个空位子。
几人也没有等人来齐了再开宴的意思,有人自顾自的就开始倒酒,仰头喝了一杯。
这些男人,年纪最大的看上去三十几岁,最小的也有二十四五的模样,大多长相端正气质不俗,有清弱文士,也有富贵郎君,还有身形高壮的勇武汉子,似乎都出身不低。
这一众称得上俊杰的郎君们脸上没有丝毫参加朋友宴会的喜悦欢乐,哪怕最初有朋友相见的喜悦,此刻众人齐聚一堂,脸上都慢慢带上了叹息与郁闷。???
只听最开始那个喝酒的郎君说:“兄长们,小弟真心是苦啊!”
他说着长吁一声,又喝了一口酒,撑着脑袋,“我那妇人前几日做出那等辱我颜面的事,如今同僚们都笑话我,唉!早知今日,我必不娶那妇人!”
在他旁边坐着的一个文弱郎君拍了拍他的肩,“兄长知你难处,你我同为天涯沦落人哪!”他叹着,竟伸袖拭了拭通红的眼角,一副男儿有泪强忍住的悲怆模样。
“阿陶与文仲,莫要如此了,与家中妇人吵架只是小事罢了,何必如此失态。”一个高挑的精瘦男子朗声道:“我前些时候被那上官给派去广安,吃了好大苦头都没你们这样。”
又有一个长相宽厚年纪较长的郎君凑过来,给他倒了杯酒低声道:“窦七你也莫要如此说,他们近来也是委屈了。”
“唉,昨日我父亲无缘无故斥责了我一顿,他在家中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在朝中也不给我点面子。”
“想开些,你与你父亲同在一处任职,被你父亲训斥,也比被其他上官训斥好吧。”
“你是不知,他那语气当真可恶,他如此对我,只是因为偏心我那庶出的兄长罢了!”
“你家兄长,除了无能些,也不错了,看我家那个弟弟,当真不得安生,日日惹是生非,偏生我家中娘亲祖母都要护着,上回惹事,非得让我替他摆平,平白惹了我一身骚。”
一群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互相大倒起苦水来,这个说起与家中妻子感情不合成日吵架,那个说起父母偏心,兄弟惹事,又有提起工作不如意,最近倒霉事多,还有说起妹妹婚事不顺利的,说起心爱的马染疾死了的等等。
这样一群身份容貌都不差的郎君,桌上菜没吃两口,光喝酒,你说我叹一番,最后相对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