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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皇帝并非全无善恶之分,暴君嗜杀,杀刺客,杀罪人。

可他如今,却想要杀他的夫人,陪着他几十年的夫人,丞相看着自己一披就是几十年的官袍,忍不住叩问自省道:国家国家,他便当真只想取国,眼里可以无家了吗?

自己这么些年,真的值得吗?

脑中一片混乱,便听卿长渊又问:“你喜欢你夫人什么?”

丞相口中苦涩:“…”

他忍不住联想到那些御臣的手段。

是说喜欢耳朵,便将耳朵挖下,说喜欢眼睛,便要将眼睛抠下吗?

丞相头发都要当场白完了,他艰难地转移话题道:“老臣方才说的那些刑法方面,还是过于严苛了一些。”

卿长渊眉头微皱,难得平和地解释道:“杀人者惧怕被杀,才不会杀人,奸人者惧怕宫刑,才不会奸人,恶自然恶,体谅恶人,便是对好人的残害,孤以重刑震慑恶念,不可更改。”

丞相一愣,道:“可终要留有一善之地,给予生机。”

卿长渊轻描淡写:“尔将改善之法拟好呈上,孤稍时自会分辨。若法好,便一试都城,三月之后,卷轴中同犯者少,则采用,否则弃之。”

丞相瞪大了眼。

若一个皇帝,登基两三年一句好话没说过,一个政策没主动采用过,却突然采用了大臣的建议…

丞相几乎热泪盈眶,这是政令一小步,却是宏伟大业的一大步。

这便要告退回去写奏折去,就被唤住,卿长渊:“等等,你还没说,你喜欢你夫人什么。”

丞相:“…”

丞相斟酌道:“老臣喜欢夫人的一切。”